不多一会儿,就有人将浓浓的红枣羹以及热水送到了夏侯菲的房间,看着桌子上那碗熬得恰到好处的红枣莲子羹,夏侯菲眼神不由自主的飘远,这个杨安,眼睛还挺毒的!
十年前杨安的家乡发大水,父母为了救他们兄妹被洪水卷走,若不是明月心所在的月神宫收养他们,说不定早就在那场瘟疫中死去。而他的妹妹,第一次来葵水时,吓得去找他哭,说她快要死了,那个时候的他哪里懂得这么多,赶紧去找月神宫的大夫,结果……自然是闹了个大红脸,自那之后,他才知道,原来每个女人都要过这道坎,且,成年后,每月都会有那么一次……
在牛家镇的时候,她曾经出去买东西,他虽远远的跟着,但因耳力太好,自然听了个清清楚楚,虽然一路之上他已经减缓的车速,但是没想到这玩意儿这么来劲儿,能将一个人折磨的如此憔悴。因此入住客栈之后,第一件事就是为她安排热水与补血的食物。虽说他一大老爷们儿做这些有些难为情,但既然锦秋姑姑将她家宫主交给了他,他自然有责任有义务为她设想周到。
想通了这一点,也就觉得天经地义了。
夏侯菲吃过东西后美美的睡了过去,再次睁开眼时,已经到了第二天清晨,待她刚刚洗漱完毕,店小二敲开了门,夏侯菲大眼一扫,一碗红枣莲子羹,一碗红豆粥,几样小菜,倒是丰富,这个杨安,真不愧是月神宫的人,照顾人来也挺有一套。
夏侯菲也不客气,舒舒服服的填饱饿了一天的五脏庙,正待下楼去找杨安时,他却率先敲了门,夏侯菲睡了半天*,自然精神不错,杨安看后,暗自松了口气:“要不小姐再休息一天,晚上再赶路?”
夏侯菲望望外面的天气,想到那蒸笼似的马车,果断的点头应下。看他似是从外面回来的样子,赶紧问道:“怎么样?外面可有动静?”
杨安摇摇头,“很奇怪,异常的平静。”
夏侯菲垂下眸,凝神思索了片刻:“先不管这些,京城呢?可有什么消息?”她给哥哥的信,应该到了吧?
杨安一听,点了点头,从怀里拿出一封信,递了过去:“这是少主给您的信,您慢慢看,如果有吩咐尽管叫我,就在隔壁。”
夏侯菲抬眸,一脸感激的看着他:“杨大哥,这两天,谢谢你了!”
“小姐客气了,这是属下应该做的。”杨安面上一红,不再停留,赶紧退了出去。当房门关上的那一刹那,他的心脏还在‘咚咚咚’的跳动着,暗自摇了摇头,一脸黯然的回了自己的房间。
夏侯菲打开信一瞧,这才明白为何豹王寨的那些人能够明目张胆的供奉他的灵位,以及练武场中蔺沧海那个渣男无处不在的名字,原来,但凡她看得到的这些,在白天是不复存在的,只有到了晚上,他们才是所谓的豹王寨,而白天,不过是一户普通的地主老宅,也难怪夏侯焰寻找这么多年,也未寻到他们,不得不说,这兄弟四人的深谋远虑。鉴于他的现身会引起诸多不必要的麻烦,豹王寨那边他自会先派人前去会和,以保证他们不会冲动之下做出什么等等关于豹王寨的一些琐碎事。
直到最后,她才知道原来爹爹平安度过了她所带来的那一可怕灾难,并携眷去了安平县安营扎寨。让她路过之时,前去磕个头报个平安。
关于太子那边的事,这混蛋居然一个字都没提,夏侯菲气的肝儿疼的同时不忘咒骂他两句。正待将信封撕碎扔出去时,却摸到一块儿硬邦邦的东西,倒出来一瞧,居然是一个精致漂亮的小瓶子,这是什么玩意儿?打开细细一闻,一股暖流涌入心头,让她下意识的摸上右边那条长到唇角的粉色痕迹,经过这些日子的涂抹,伤口早已结痂并脱落,到如今,已经只剩下一条浅浅的粉色痕迹,假以时日,定能够完好如初。祛痕膏,早在两天前就已用完,没想到,他哥哥居然还惦记着她,这瓶药用完,她脸上的伤定能够完好如初,真是没想到,太子这混蛋的药这么好用。依着他们两个的关系,她哥哥总要向她透露一些太子那边的事吧,为什么这家伙却什么也不说呢?
一想到这里,夏侯菲就忍不住吐槽,连带着刚刚的那点感激,也消失不见。
申时末刻,夏侯菲收拾妥当出了平安客栈,刚预备上马车,却被突然窜出的一个人影撞的秦荤八素,险些甩趴在地,若不是杨安眼疾手快将她大手一捞,指不定现在就与眼前这个穿着破烂的糟老头子一样摔趴在地上了。
“让开,快让开,少爷,人在这里呢,在这里!”
“好你个糟老头子,不要命了,居然连我家少爷的钱包也敢抢,来人,将他给我绑起来!”
小偷?夏侯菲下意识的看向那个趴在地上直哼哼的老头儿,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啊,打人了,打人了,你们这帮小兔崽子,居然敢打我,哎哟,哎哟,要人命咯,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快停手,快停手!”就在老头子被几个家丁模样的人收拾的惨不忍睹之际,一个长相流里流气的人摇着扇子走了过来,一脸厌恶的扫了眼趴在地上的老人:“老不死的,小爷我的钱袋你也敢偷?找死!”话落,朝身边的家丁抬了抬下巴:“钱袋呢,可找到了?”
家丁听言,几个人上上下下将老头儿身上搜了个遍,居然什么也没找到,登时,那个少爷怒了,冲着老人的腿就是一脚:“臭叫花子,说,爷的钱袋呢?”
那老头儿大热天儿的被这帮子人追了几条街,早已汗流浃背、臭气熏天,而今又被他们这般猛揍,哪里还能吃得消?抱着肚子可怜巴巴的蜷缩在地上直哼哼,看情况,打得不轻,再这么打下去,恐怕不死也残。
夏侯菲皱了皱眉,不待她吩咐,杨安已经三两下就将那几个打手制服,眼底泛着冷的光芒看向那油头粉面的公子哥儿:“不知你丢了多少钱?”
“五十两!”那公子哥儿上上下下打量了眼杨安,趾高气扬的抬了抬下巴:“怎么?有问题吗?”
杨安微微一笑,“自然……有问题!”话落,随手将离他最近的一个打手提溜到公子哥儿面前,众人不明所以之际,一个钱袋子‘啪’的一下掉落在地,围观的人群中忽地有人高声呼喊:“快看,那里有个钱袋!”
那公子哥看到钱袋的一瞬间,脸色瞬间黑如锅底,如刀子般的眼神儿射向那个还在不停挣扎着的下人,扬手就是一巴掌,登时将人打的是眼冒金星,噗通跪地:“狗娘养的,原来爷的钱袋是被你偷了?”
那下人更是一脸迷茫,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无数个拳头已经朝他挥了过来,根本就不给他张嘴说话的机会,看到这里,夏侯菲若是还不明白,就白活了。
她亲自走过去将老人扶起来,一脸关心的询问之后,冷眼看向对面那个准备开溜的公子哥儿,“怎么?人被你打成这样,一句话不说就想走?”
那人转身的动作一僵,猛地回首,对上戴着斗笠,看不清样貌的夏侯菲,冷然一笑:“你想怎么样?”
“第一,道歉;第二,赔钱!”那人不屑的扫了眼夏侯菲,头也不回的就要离开,夏侯菲双臂环胸,似笑非笑的看着他。
下一秒,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后,刚刚还趾高气扬的人瞬间被扔到了老人的面前,杨安一脚踩在他的脑门儿上,压着他朝老人猛地磕头,磕的眼冒金星、鲜血直流还不算完,刚刚被他捡起的钱袋居然被杨安硬生生的扯走:“这里面的银子,权当给老人看病了,滚!”
那小子被下人架起来时,还嘴硬的指着杨安道:“你给小爷我等着,等着!”话落,人就被吓得屁滚尿流的下人们抬走了。
围观的百姓赶紧朝杨安道:“这位少侠,赶紧走吧,那个小霸王可是镇长家的儿子,再等一会儿救兵到了,你们可就走不了啊!”
杨安道完谢后,瞥了眼旁边的老人,看向夏侯菲,夏侯菲漂亮的眉头轻轻蹙起,果断的对杨安道:“将他带上车,走!”
杨安还想说什么,却被夏侯菲的眼神制止,于是,无奈的将老人架上马车,却只放在车门的地方,夏侯菲上车坐稳之后,他一扬马鞭,迅速离开。
马车中,夏侯菲倒了些水到干净的布上,开始细心的为老人擦洗,却在擦了一半儿后,被老人制止:“小丫头,别忙活了,我老头子没事儿。”
“都被打成这样了,还说没事儿?”夏侯菲不理会他的嘴硬,依旧忙前忙后的照顾,那老人无奈,不得不坐直身子,一脸认真的看着夏侯菲。
夏侯菲被他这般无礼的盯着,立马不悦的拧起了眉:“老人家,如果您没事儿的话,就请下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