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声张,反手推开他,又被人强硬地拦回去,她满脸通红,只能用力掐他的手背,好不容易走出山门,她额上已经是一层薄汗。
沐怀朋甩了甩手腕,一副她不懂事的样子:“掐坏了算谁的?”
盛勤又羞又气,也不知他是怎么想的,明明刚才还在发脾气,这会儿却又如此放浪。
她快步上车,不想与他争辩。
两个人开车下山,盛勤看着远处大海,思绪散乱,暗想如果没有网络没有现代通讯,彼此天各一方,在这里守着潮起潮落也很快就是一生,并不比北京城里纸醉金迷差。
可车子顺着盘山路下行,转过大湾,又换了一侧海岸线。海湾里白帆点点,桅杆起伏,满是私人游艇。
盛勤这才觉得自己太过天真。
“想什么?”沐怀朋瞥她一眼,伸手握住她的手。
盛勤不好意思说那些傻气的念头,只能顺着刚才的话题,问起沐启初那边的现状还会不会影响大局。
“难说。”沐怀朋摇一摇头,“他那个老婆也不是省油的灯,之前就闹过一次,这回抓到这么大一个把柄谁知道会做什么。要是聪明,两家一荣俱荣,要是不聪明,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家族联姻,盛勤听明白了。
她更听明白了他对这种事情的态度。
脑子里又想起高耀辉说过的话,或许男人们的想法都大同小异,婚姻本来就与爱情无关。
她偏头看向车窗外,只见大海广阔无边,此刻海面平静,也不知暗藏多少风波。
她忽然想起从前瞥见的佛偈:佛观一碗水,八万四千虫。
盛勤把玩着他的手掌,想起它在自己身上游走的触感,又想起当初不堪一握的腰肢。
那种痛苦的饥饿感隐约卷土重来,盛勤将他掌心贴上自己的脸颊,静静等待不适退去。
与他分开后,她总是很饿,原来那不是饿,而是她身体中的八万四千虫都在思念他。
盛勤惋惜,她明明最怕上瘾,却仍然不知不觉为他沦陷。
***
回到家已经有人在等,沐怀朋跟人进了书房。
一连数日,他总是在书房与人谈事,唐风每日早出晚归,偶尔回来也与他们商谈。
他名下的资产大部分仍然被冻结,但没有人传唤调查。
这种时候,没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盛勤不知道自己该待多久,北京那边催着她回去参加首播发布会,赵静芸也不时打来电话,询问最近情况如何。盛勤总是三言两语挂断,生怕被赵老师觉察端倪。
她知道情况一天天好转,心里安慰,只是见人忙碌,难免自认身份尴尬。
倒是沐怀音待她很亲近。
沐怀音比沐怀朋大整整19岁,生养过三个孩子,可保养得宜,看上去不过三十出头。
盛勤原本以为沐家大小姐只会比许延更会摆姿态,但与沐怀音相处下来,却觉得她性子恬淡文弱,不时仍流露小女儿情态。
沐怀音也瞧着盛勤顺眼:“我看你秀秀气气的,平时是不是总被老四欺负?”
盛勤摇一摇头:“他……他帮过我很多。”
这说法让沐怀音觉得有意思,拍一拍她的手,细声道:“知恩图报,你是个好孩子。”
“不是的。”盛勤生怕误会,张一张嘴,又觉得三言两语说不清楚。
最后,她只能淡淡一笑。
她没打算这样报恩。
那一刻,盛勤想起当时在医院病房,赵静芸声嘶力竭地与她争执,口口声声说即便他帮了忙也不是只有卖女儿一条路能回报。
想到妈妈,盛勤的理智再度占据上风。
盛勤一直待到沐怀音去英国。
她如今为了陪女儿读书,常年旅居伦敦。这一次回国,也是为了奔丧。
沐怀音离开那天,沐家人都非常紧张,生怕会遇到有人阻拦扣押。
但提前申请的私人航线最终批了下来,一路出海关也非常顺利。
盛勤知道,形势明朗,她也该走了。
她拖了两天,趁着没有外人,才敢跟沐怀朋告别。
他们又做了一通,中途他手机一直震动,他不理,事后才披衣而起,点了一支雪茄,去阳台打电话。
盛勤独自缓了缓,逐渐回神,鼻息处萦绕着他的独特的味道。
她翻过身抱住他的枕头,深深呼吸,拼命想要抓住些什么。
远处,隐约传来一声汽船笛声。
盛勤躺了一会儿,裹着睡袍起来去阳台,看见他仍在打电话。
</div>
</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