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我栀进庄园时, 瞧见门外挂着一个乌龟形状的木头牌子,牌子上面潦草地写着“大王园”三个大字。
符我栀一路走,一路观看园子里到处跑的猫、兔子, 小柴犬, 以及池塘边上懒洋洋晒太阳的大乌龟, 终于忍不住开口了:“这是大王动物园吧。”
这园子简直就是缩小版动物园,虽然少了些珍惜动物, 但这满院子跑的小家伙们完全可以在数量上滥竽充数。
危玩回头瞧她, 随口说:“改个名也不是不行。”
他们刚下车没多久, 园子里的几只小动物就小心翼翼地试探了过来, 或许它们都记得危玩, 小家伙们一开始只是在小圈子外面探了探身子,确定那是熟悉的气息, 便黏黏糊糊地围了过来。
符我栀从没被这么多的小家伙们宠爱过,哪怕小动物们并不搭理她。
危玩在她前面半步远的地方,最先蹭过去的是一只橘色的肥猫,看品种应该是只普通猫, 它趴在他脚边,尾巴翘得老高,低下高傲的软乎乎下巴,腻腻歪歪地蹭蹭他的裤脚。
符我栀有点羡慕, 眼睛都快黏在那只橘猫身上了,脚步不由自主往前。
符笙及时拉住她:“姐你干嘛?你忘了你猫毛过敏?”
“……”符我栀幽幽看他,“只要你不说, 我就可以假装忘了。”
危玩蹲下,拨开橘猫腻乎的胖身体,闻言,抬头:“你猫毛过敏?”
他从来都不知道她猫毛过敏。
符我栀幽幽看向他手底下那只大肥猫,呼噜起来肯定很舒服,她羡慕的都快流泪了。
危玩懂了,微微拧眉:“对其他动物过不过敏?”
这题符笙会,他抢答:“我姐就对猫毛过敏,其他都没事。”
危玩顺手提起脚边围着的一只巴掌大的灰毛小兔子,站起身。
他身量高,手掌宽大,小灰兔窝在他手心像一只小孩才会玩弄的毛绒玩偶。
符我栀眼巴巴看着,那只兔子也好可爱,还有他脚边那只小柴犬,眼睛贼大,水汪汪的多么讨人喜欢啊。
为什么这里的小动物都那么喜欢危玩?
好嫉妒哦。
绕过小池塘,经过两个空着的秋千架,再往前就是一栋爬满绿色细枝和叶子的砖红色二层小房,房子外面的廊檐下零散挂着一排鸟笼,笼子没上锁,但依然有鸟儿愿意老老实实地待在里面。
走近一看,别有洞天的感觉。
笼子内外的鸟儿们阵阵鸣叫起来,嗓音婉转清鸣,像是在热烈欢迎谁的到来。
符我栀对鸟的品种不太了解,只能睁着杏眼,肤浅地数着鸟毛的有多少种颜色。
他们越走越近,头顶上方莫名其妙盘旋起一圈黄色小鸟,小鸟叽叽喳喳转了几圈之后便自然地落到危玩肩上,手臂上。
符我栀惊呆了。
或许是外面鸟儿们的动静过于喧闹,二层小房的门被人从里面拉开,出现一位盘着头发的中年女人。
“大少爷?”中年女人看见危玩身边的两人,愣了一下。
危玩朝她笑笑,转身给符我栀介绍:“这是付姨,顾叔妻子,顾叔就是送我们过来那位。”随即看向付姨,“符我栀,她弟弟,符笙。”
符我栀一听这人和大背头有关,瞬间挺直身体,严肃起来:“付姨好。”
付姨温和的脸上露出笑:“外面冷,快点进来暖暖。”
符我栀跟着危玩进去时,注意到房子两侧的木头扶手上面蔓延着一层抹不净的烧焦痕迹,和周围温馨的环境格格不入。
危玩进屋后,把随手拎起来的那只兔子递给付姨:“付姨,等下有空的话帮这兔子洗个澡。”他朝符我栀那边努了努下颌,眼带笑意,“她猫毛过敏,碰不了猫,弄只兔子给她玩会儿,我等下要去一趟老宅,他们俩暂时麻烦你照看着。”
“你今天生日,老夫人念叨了挺久的,就等着你去看她了。”付姨抱着兔子说,“那小姑娘看起来很乖,放心去吧。”
危玩转头朝很乖的符我栀看去,她正拢着手佯装若无其事地观察着屋子里的装饰。
他勾了勾唇角,低头看看时间,麻烦地啧了一声。
危玩离开之后,符我栀捧着茶杯乖巧地坐在沙发里看电视,符笙趴在窗户边上吹哨子逗鸟儿,跟电视剧里演的那种纨绔没差别。
付姨人很好,从头到尾都没问过她们和危玩的关系,和符我栀闲聊时反而不经意透露出几件令人意想不到的事。
比如,危玩本名不叫危玩,这名字是他后来自己改的。
比如,他很小就被单独送出了国,初三才回的国。
比如,大王园这些小动物是他以前闲着没事时从外面捡回来的,一对儿生一窝,一窝再生一窝,多年下来就慢慢搞出了这么大的阵仗。
符我栀一边撸兔子,一边神游,她并不是很想听关于危玩的事儿,比起他那些一听就不是很美好的童年,她对园子里的那只大王八的兴趣更大。
但在长辈面前,她一向可以滴水不漏地装乖巧。
好在不久后的一通电话拯救了她。
来电人显示,秦吾。
……
危家老宅离“大王园”并不远,出门左转走到头,再右转,就能看见危家老宅单独伫立在小路尽头,挺大一宅子,于危玩而言,反而像是密不透风的地下监狱。
他挺久没来这儿了,门卫或许是这两年新来的,不认识他,拦住他要身份证明,看过身份证才毕恭毕敬把他放进去。
危玩收起身份证,走在有些陌生的路上,忽然感觉好笑。
他倒是真没想过,有朝一日回自己家竟然会被门卫拦着要身份证。
穿过两条现代风格的长廊,从拱门进入,映入眼帘的是一颗大枫树,褪了色的枫叶孤零零挂在梢头,新来的保姆正低着头打扫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