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男人愤怒瞪大眼睛:“你疯了?!被裁决的明明应该是你!你这……”
奥斯顿突然走过去,俯下身在对方耳边轻声说了几句什么,还在叫嚣的男人突然哑了声。他刚刚只是愤怒地咆哮,现在却是真地害怕了——他眼底的嚣张和愤怒已经被恐惧代替,脸色变得更加苍白。
奥斯顿直起身,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微笑:“我不会对你怎么样的,到这种时候,我不会让自己平白担负一个虐待囚犯的罪名。”
——但是往往最严酷的刑法并非对对方身体上的惩罚,而是当着他的面摧毁他的精神支柱。
那个男人许久之后才反应过来,他用力挣扎,带动身下的椅子发出嘭嘭声,用尖锐的声音朝奥斯顿咆哮:“尼古拉斯!!你效忠的到底是谁!老总统还是二王子!你这个魔鬼!叛徒!”
他用所能想到的最恶毒的语言诅咒奥斯顿,极尽所能地谩骂他,但是这一切都无法改变他即将成为阶下囚的现实。奥斯顿冷冷地看着对方,耐心等到他骂完之后,才将右手握拳轻轻压在心脏上。
“我不效忠于任何人。我效忠的,一直都是我自己的信仰。”
奥斯顿轻轻抬起头,灰色的眸子缓缓盯住那个男人:“我愿世上再也没有权贵,再也没有牺牲,没有违背意愿的选择,没有歧视和不平等;愿所有omega都能选择心仪的职业,所有alpha都能自由地爱人。”
对方听到这段颂歌直接吓得瘫在椅子上,盯着奥斯顿半天,才嗫嚅着说出一个字:“自……”
奥斯顿微微一笑:“殿下,时间到了。”
你也是,贵族也是。
*
鹿鸣泽觉得奥斯顿接下来应该心急火燎地召开记者发布会,或者澄清或者公开真相……如果他保持沉默,只会让流言像雪球一样,越滚越大。
——而不是带他来这种奇怪的地方!
“你到底要带我去哪?!”大晚上的钻地底下做什么。
鹿鸣泽很焦躁,一路快步跟着奥斯顿往前冲,语气也很冲:“这个时候出去不是找死吗?我只有两只拳头,连个武器都没带,万一路上遇到暴乱埋伏,我们俩会一起变炮灰!”
奥斯顿回头看了鹿鸣泽一眼:“别絮叨了,你自从明白我的处境后就一直神经紧张。我能平安活到现在还没死,你也可以,放轻松。”
鹿鸣泽两只眼睛瞪得都要爆出来了,眼底还有血丝,他倒是想放松,但是根本做不到!奥斯顿从小在那种环境中长大,他习惯了在刀尖上行走,到现在甚至可以不在意那些刀尖,在上面旋转舞蹈,但是鹿鸣泽还不能习惯,他不能自然而然地在看似和平的时代承受随时会被暗杀的精神压力。
……时、时间长一点会适应吗。
“我在努力放松了!”
鹿鸣泽嘟囔一句,他抬起头看向头顶,幽深的隧道反射着冷冷的金属光泽,还能闻到隐约潮湿的味道。鹿鸣泽忍不住闭上眼睛,轻轻嗅了一下——好熟悉,这个地方他好像曾经来过。
奥斯顿停下来站在鹿鸣泽旁边,等他睁开眼才问:“怎么?”
鹿鸣泽疑惑地皱了皱眉头:“我觉得这个地方有些熟悉。”
“眼熟?”
鹿鸣泽摸摸鼻子:“……鼻熟。”
“……”
鹿鸣泽摊手道:“我没来过这里,对这边的景象也不是很熟,但是鼻子闻到的味道却非常熟悉。”
奥斯顿垂着眼睛微微向左下偏转:“潮湿环境下器物发霉的气味都很相似,你会不会闻错了?”
鹿鸣泽摇摇头:“不对,这种潮湿的味道很特别,除了发霉的味道,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香气。”
奥斯顿对他露出笑容:“那就对了,这里是你待过很长一段时间的地方,你应该觉得熟悉。”
鹿鸣泽疑惑地皱起眉,随即恍然大悟:“这是我做地下勇者的地方?!”
奥斯顿点点头,转身继续往前走,并让鹿鸣泽跟上:“是的。你第一次跟我提起这里的时候,我就记住了,回主星后我立刻找人调查在城郊附近有没有大型的地下建筑,洛伊和赫斯两个人连续找了十多天,才发现这里的入口。”
鹿鸣泽急忙追上去,惊讶问道:“赫斯?”
奥斯顿微笑着说:“他已经痊愈了,经过麦洛奇几次治疗之后,精神也好了很多,可以正常工作了。”
鹿鸣泽点点头,他没想到奥斯顿竟然真的能够把赫斯的神经病治好,他还记得那家伙神经脆弱要死要活的样子,能彻底治好这家伙也算牛逼——奥斯顿收买人心的本事他是领教过的,所以并不对他收买了赫斯感到惊讶。
“这里入口非常隐蔽,想要进入其中更是难上加难,所有出入的富人都要携带特制的邀请函,并刻录每个人的指纹和虹膜……无法假冒。他们试图找人假冒富人获取这里的邀请函,发现这里对入会人员的要求也非常严格,不但要求他们出身平民,还要求不能有与贵族做生意的记录。”
鹿鸣泽若有所思:“听上去建造这片地下建筑的主人跟贵族有什么仇怨。”
奥斯顿摇摇头:“这点还不清楚,不过这个人的目的我暂时了解到一点。洛伊找到一个符合条件的外地商人要求入会,却发现他们入会费高达二百万星币。”
鹿鸣泽咂咂嘴:“敛财?”
“目前看上去,是的。”
奥斯顿说完,他们已经来到一座高大的门前,鹿鸣泽此时已经开始眼熟眼前的景象,面前的大门上面雕刻着复杂的花纹,他以前在地下做勇者时,也见过很多类似的雕刻。
“那你怎么找到这个不需要邀请函的入口的?”
奥斯顿笑着说:“我一开始也不知道这里不需要邀请函,但是洛伊汇报过这边的情况,这里没有电子门,穿过隧道可以进去。但是他们两个当时害怕暴露身份,就没有进来探查。你在这个地方待了不短的时间,我才想带你一起来,查一查到底能不能到达他们内部。”
“你还真会物尽其用……”
鹿鸣泽试着拉了拉那扇门,却发现中间被锁锁住了,他皱着眉头想了想,将手上的指虎打开,用上面坚硬的黑钻绕着锁头划上一圈,那把锁就像豆腐一样,被一下划断了。
鹿鸣泽笑着回头看奥斯顿一眼:“你给我这个东西还是挺靠谱的,之前试过几次用它划别的金属,都是一划就断。”
奥斯顿跟上鹿鸣泽,两个人一起进入门内,鹿鸣泽听他在身后嘟囔:“当然,我的爱情无坚不摧。”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