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节(2 / 2)

男人喉咙里发出一声低吟,抬手按住了她的脑袋。

事毕,小圆在卫生间吐,旁边一个女孩在抽烟,她一说话许央央就听出了她的声音,是小由。

“有病吧你?”小由吐出烟圈,灰白的颗粒在空中画了一个空心圆,“既然能做,以前还挨那么多打干嘛?”

“你不懂。”小圆擦干净嘴巴,镜子里的人有些狼狈,她甩了甩沾湿的刘海。

“喂。”小由道,“你不欠他什么,没必要。”

小圆顿了一下,没回应。

“他就帮了你一次,一个傻小子愣头青,他都不知道他那个行为差点害死你,要不是‘等君来’后台硬,你都不知道要被怎么报复,你也不欠他的,你何必?”

“他不是在小巷子里么,不管是泡妞还是干别的,肯定来不及赶回去,被发现就死定了。”

小由看着她的脸,犹豫了一下,问:“你该不会爱……”

小圆道:“爱个屁。”

小由:“何必呢,他都不知道你为他这么做。”

小圆无所谓:“我自己心甘情愿的,拿去绑架他做什么。”

回忆到这里中断了,许央央再次清醒,视线里又是那件空荡荡的房子,她想起方才所见,若是这事儿跟圆周率能扯上关系,必然跟“内鬼”这个关键词有关。

第38章 小圆的梦想(二)

小野是一个关键词, 照许央央目前知道的讯息,小野是内鬼的可能性极大,那么男人口中的内鬼, 究竟是什么?从据点被端、和交易失败来看, 八成是特安部的卧底了。

男, 二十二岁, 性格腼腆,充满正义感, 这是许央央目前得到的讯息,不过这跟圆周率一个人也不吻合啊,老爷子快进棺材了,三个大佬也二十七八,性格腼腆勉强跟阿云搭上边, 但阿云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充满正义感的人,更何况年龄也超了。

等等, 她忽然想起什么,惊恐的望向门外。她记得老爷子说话的时候,大门关了,外面集合了所有人, 是个谁也出不去的状态, 那么,小野极有可能在门外的一堆人里,这个特征,找起来其实很方便。

她又想, 为什么不找公司内部的拆解师来做这个事儿, 很容易啊,后来想明白, 因为内鬼的不确定性,只能从外部找,外部的人不会说谎,也没有必要说谎。原来他们不惜杀人暴露己方也要寻找拆解师,是要找内鬼,并不是他们猜测的急需拆解师制造货物。老爷子身体不行了,这个内鬼必须在他活着的时候找到,不然等他一挂,三个大佬开始争权夺势,必定是一场腥风血雨,谁还顾得上内鬼?怕不是要把屎盆子往对方头上扣,借着找内鬼的名义彼此拼斗。

稍微思考一下,场景又开始变得模糊,她知道,她又要陷入回忆了。

涂着暖橘色指甲油的手指点在手机屏幕上,快速的上滑,很快停在了一条新闻上。

警方破获了一宗大型“凶器”制作交易团伙,缴纳成型“凶器”共两箱,每箱约有二十只成型“凶器”,数目之最,情节之恶劣,已达最高量刑标准。在此次案件中,一对被犯罪分子绑架的母女不幸罹难。同时,一位特安部警员也不幸牺牲,年仅二十二岁,他在此犯罪组织中卧底数月之久,成功向警方传递消息,用自己宝贵的生命换来了此案的侦破。

许央央发觉自己手不受控制的在抖,她知道,小圆此刻的情绪很不稳定,二十二岁的话,是小野。

小圆跑出房间,门外是铺了地毯安静奢华的“等君来”大厅,她愣了愣,想起小野有段时间没来了。她站在“等君来”的二楼扶梯上,茫然无措,她这才知道,他不来的时候,她根本就找不到他。

往常她懒懒的过日子,他来了,她就在二楼走廊远远看着,看他受伤,看他成长,看他阳光正气。

她一直都知道,他热血、善良、充满正义感,他跟这个地方格格不入,他站在大哥的身边,笨拙的演一个小弟,当他抱着她奔跑的时候,她就知道,这是个小英雄。

“等君来”鱼龙混杂,后台硬,关系打点的好,很多组织喜欢在这里谈生意,所以总能看见他,他渐渐藏的越来越好,眼角眉梢也带些社会的狠和挑衅,不过内心深处依旧是那只刚正不阿,善良蠢萌的小警犬,连微笑都威风凛凛。

她不是他帮过的第一个女孩,她不特别,她看过他打不规矩的嫖客,看过他扶老奶奶过马路,看过他飞奔而过追小偷,看过他躲在暗处,捂住流血的伤口,看过他把小女孩藏在身后,独自踩进泛着迷蒙白雾的区域。

他这么胡来,居然还能当好一个卧底,小圆觉得是一个奇迹。

不过奇迹果然不会一直发生。

小圆觉得他这样的人走了,连世界都变得昏暗。

小由走过来,拍拍她的肩膀,一脸惊恐的看着她,问:“你不是要从这儿跳下去吧?”

小圆翻了个白眼,道:“胡说什么呢。”

小由拍拍胸脯笑:“我就说么,萍水相逢而已,你不至于。”

小圆点头,说:“当然不……”未出口的话僵在喉边,她看见一个人缓缓走进门内,戴着一顶帽子,遮住了面容。

小由也愣了,说:“那是小野?他没死?”

小圆说不出话,她只是一直盯着那个人影,眼睛一眨也不眨。

小野要了一个包间,点了许多酒,小圆站在包间外,一直不曾推门进去。她靠在墙上,一直站到深夜。

包厢内传来低低的哭声,是男人压抑的、痛苦的、绝望之极的哭声。小圆心一紧,推开了门。

门里面黑黢黢一片,小野关掉了所有的灯,她听见玻璃瓶咕噜噜滚到地面的声音,他喝多了。

“送酒。”小圆靠近他,把托盘里的酒搁在玻璃茶几上。

小野不做声,片刻后道:“你有熟悉的味道,能坐在那儿陪我一会儿么?”

小圆应了一声,盘腿坐在地毯上。

小野不说话,小圆也不说话,黑暗的环境里谁也看不清谁的脸。

“我做错了。”小野听见他哽咽的声音,像是强压下剧烈的情绪一般,他断断续续的说,“我总是这样。”随后,男人撕心裂肺又不能肆意发泄的情绪转化成了低吼与哭泣,像一只受伤又绝望的幼兽。

他说,我真是个笑话。

小圆知道了他痛苦的根源。老大搭上了一个大商人,他最低需要十箱货,老大决定铤而走险,干这一票大的。但大商人十分谨慎,要求现场验货,这种货得拿人命去验,老大便捉了一对流浪的母女,一并带到现场。

大商人经验丰富,也深知特安部的套路,于是一再转换地点,小野很难与队友保持联系,但好在他很机灵,通知到了同事。最终确定交易时已经几经辗转,小野有心解救两位人质,却苦于找不到机会,而且也不易打草惊蛇,最好在地点确定不会更改的情况下救人最稳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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