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蒂莲花瓣眨了眨,两朵幽黑的莲华歪向一边,好奇地看她,“陆宴之?”
阮轻点点头,抿着唇,眸光暗沉。
并蒂莲将大大的脑袋歪到了另一边,小奶音好奇地说:“他是谁呀?”
阮轻嘴角勾了下,摸了摸莲花花瓣,“他是陆掌门的儿子,未来星照门的主人。”
“唔……”并蒂莲用力摇了摇头,“没听说过,我只知道陆萱萱。”
阮轻面上喜怒不明,沉吟半响,轻轻地说:“我以后不能呆在星照门,也没有机会来找你医治灵根了,我现在要带你离开,离了这里,你会死吗?”
并蒂莲垂着脑袋,两朵黑莲花各自朝不同的方向歪来歪去,嘟哝着说:“你要背叛宋长老吗?”
“是的。”阮轻毫不含糊。
并蒂莲扬起脑袋,层层花瓣抬起,做了个惊讶的表情,良久又垂了下去。
阮轻静静地注视她,眼神甚至称不上有多期待。
这毕竟是宋长老的东西,又开了灵识,她不能强取豪夺。
静默片刻后,并蒂莲抬头注视着她,给出了答案:“我忠诚于法门一脉,我的主人理应是拥有强大雷系灵根的人,我愿意跟你走。”
阮轻松了口气,笑了出声,摸摸她的头说:“乖,我现在就带你走,只是你的根离开了水,还能活吗?况且我也不能太明目张胆,我得想个办法把你藏起来。”
并蒂莲晃动着花瓣,兴奋地说:“你有纳戒吗?”
阮轻摇头。
“乾坤袋也行,只是你得把下面这只缸也给我带上,我在这里生长太久了,你给我换了盆我肯定不习惯!”
“你还挺娇气?”
阮轻伸手去抱底下那只水缸,拼尽全力也只能将其挪动分毫,喘着气说,“这起码得三百斤了吧,你让我抱着这个缸带着你跑路?不行,我做不到。”
并蒂莲委屈地垂下头,“我……我不想换缸……”
娇气归娇气,最终并蒂莲还是从了阮轻,离了水缸,藏在她身体里面。
陆宴之的法宝和一层的法器,她一样都没拿,只要有这朵并蒂莲,她能修复好灵根,从此便跟陆家两不相欠。
正要出去,瞧见红塔外面有一群人朝她这赶来。
情急之下,阮轻只得从后门出,在草地上踩了一路的脚印,又按照原来的脚印返回,回到塔中,藏身于一张桌子下面。
桌布盖好,正门被推开,一群人闯了进来。
“这里真的有人来过?!”一人径直冲到后门,看到那脚印,立刻说,“刚走没多远,快追!”
阮轻从桌底下看到一路影子从面前一晃而过,她正要爬起来,面前突然出现一道白影。
面前是一双干净的白靴子,头顶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透着几分无奈和焦急:“我让你走,你怎么又回来了?”
阮轻心里咯噔一下。
陆宴之。
迟疑了片刻,她缓慢地从桌子底下爬起来,看向陆宴之。
有一瞬,她甚至有些同情陆宴之。
这个人引以为傲的身世,不过是一场骗局。
他过去的二十多年,都活在谎言之中。
“你回来干什么?”陆宴之面色冷白,病态又加深了几分,双手负在身后,眼神不断地打量她,片刻后说,“你什么都没拿?”
阮轻抿着唇不说话。
“整个星照门都在找你和林淮风,”陆宴之顿了顿,咬咬牙说,“你赶紧走,下次再让我看见你,我不会再轻易放过你了。”
阮轻嘴角勾了下,低着头从正门跑出去了。
半柱香后,宋如意带着人赶过来。
陆宴之垂眸看着桌子上沾了灰的法器,淡淡地说:“她什么都没拿,身上连纳戒都没有。”
宋如意狐疑地看他一眼,犹不放心地上了楼。
片刻后焦急地冲下来,二话不说给陆宴之甩了一巴掌!
陆宴之诧异地看着她,冷白的脸上现出狰狞的掌痕,神情狼狈。
“她拿走了九星秘籍,”宋如意咬牙切齿,瞪了陆宴之一眼,“这就是你说的计划?!”
陆宴之睁大双眼,一颗心慢慢地沉了下去。
宋如意扭头吩咐身后的弟子:“阮轻盗走九星秘籍,从即刻起是我星照门的叛徒,传令下去,若见着阮轻,格杀勿论!”
*
并蒂莲的根扎在阮轻腹部,细小的茎顺着喉管延伸出来,花朵蜷缩成小小的两团,被她含在口中。
陆宴之问她话的时候,她什么都不能说,生怕暴露了并蒂莲的存在。
她忍着强烈的呕吐感,一路小跑下山,来到临安城。
已经是上午时分,临安城热闹非凡,阮轻躲在街角,看到星照门的人正在到处寻人。
一人拍了下她肩膀,将她往身后一扯。
阮轻欲要挣扎,回头看是林淮风,他手搭在阮轻肩上,一只手朝她比了个嘘。
阮轻冷静地眨眨眼睛。
林淮风低声说:“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