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成蹊趴在床上,已经是第五天了,他连顾城西的面都没见着,他一向不擅长吵闹,如今只哽咽着流泪。

书房里,顾城西望着监控摄像里伏在床上默默流泪的夏成蹊,摩挲着手中的戒指盒。

可惜了,原本这戒指在五天前是准备套在他手上的。

书房外有人敲门,顾家的老管家进门来,“先生既然心疼,不如去看看?”

顾城西将戒指盒放入抽屉中,再疾言厉色,在小时候处处照料他的老管家面前也缓和了几分。

“陈伯,你去熬些肉粥,他一天没吃饭恐怕饿得慌。”

陈伯一听便知道是有戏,忙不迭的应声去准备。

顾城西站起身来,朝着夏成蹊房间走去。

房门咔哒一声打开,夏成蹊循声目光慌乱的朝门口望去,顾城西那一副不显山不漏水的高冷模样出现在门口。

夏成蹊心里惧怕得很,不知道顾城西是来打死他的还是来活活打死他的。

以往夏成蹊自觉受了委屈早往顾城西怀里钻,今天却是喏喏往后挪,眼睛哭得红肿,顾城西坐到他身侧,强硬的将他拉到自己身边,细心的为他擦拭脸上的泪痕。

“还喜欢楚然吗?”

夏成蹊喉结滚动咽了口口水。

这也是夏成蹊最为恐惧的一点,他从来都不知道顾城西究竟在想些什么,顾城西仿佛没有其他的情绪,笑是冷的,就连宠溺的看着他为所欲为的时候,眸子都涔着森寒。

如果没有系统,他一定会怀疑顾城西在对他说‘我爱你’的时候,究竟有几分的真心。

毕竟顾城西这人凉薄,幼年时家族动乱,叔父夺权,十岁的孩子被迫远走他乡,十年后沥尽心血,逢场作戏谈笑间便让曾经夺权羞辱过自己的人血洒当场。

这种人,疑心、霸道又有着令人抓狂的控制欲。

你看中他的权、钱可以,但若是看中他这个人,注定会被逼疯。

夏成蹊泪眼朦胧的望着他,“喜……喜欢。”

第4章 恃宠而骄(四)

没有生气,没有暴怒,也没有想象中的活活打死。

顾城西脸色不变,悉心为他擦拭着脸上泪痕,问道:“喜欢?为什么喜欢?”

夏成蹊手背揉着酸痛的眼睛,“我从小就被人贩子给拐了,四五岁被迫在大街上乞讨,天天吃不饱穿不暖,讨不到钱还会被打,是他把我救了出来,在孤儿院里,他像哥哥一样照顾我、保护我,所以我喜欢他。”

“那我呢?”

夏成蹊怔怔的望着他,不用伪装,不用面具,现在的他就是深爱着顾城西的,“你和他不同。”

顾城西问,“有什么不同?”

夏成蹊抿嘴,抬头望进顾城西深邃波澜不兴的眸中,红肿的眼眸里噙着泪光,明晃的白日灯下如同璀璨的星光熠熠生辉,稚气又单纯,一眼便瞧得人心柔软。

“我爱你。”

顾城西叹了口气,吻着他额头,将人搂在怀里,箍得死紧,“以后不听哥的话,哥就不要你了。”

夏成蹊知道,这是顾城西的妥协。

“哥你这么威胁我,以后我哪敢不听你的话。”

顾城西失笑,“赌气?”

“我只是怕你生气。”

“那你这么藏着掖着去找人,哥就不生气了吗?”

见顾城西终于翻过这一页,夏成蹊心里松了口气,低下头乖乖认错,“哥,对不起,我错了。”

房门被敲响,陈伯端着热乎乎的粥走进,递给了顾城西。

夏成蹊不好意思的埋在顾城西怀里不肯出声,陈伯知道他脸皮薄,只说了小心烫便将空间留给了和好如初的二人。

“陈伯出去了,头抬起来把粥喝了,一哭哭一天,还不吃饭,谁惯得你。”

夏成蹊恃宠而骄,“你。”

顾城西舀了一勺热粥在嘴边吹得温热,送到夏成蹊嘴边,夏成蹊舌尖一勾一卷便吞了下去,喝完还眼巴巴的瞧着碗里的热粥。

“下次再不吃饭胃疼了没人会心疼你。”

夏成蹊早饿的发慌,瞧着顾城西舀了一勺热粥,不等他吹凉巴巴的就夺过来往嘴里送,活像一直嗷嗷待哺的小猫。

顾城西瞪了他一眼,夺了过来在嘴边吹凉,“当心烫口。”

无奈,夏成蹊只好眼巴巴的等着顾城西伺候,肚子饿得咕嘟直叫唤,知道这是顾城西变相的罚他,也没敢多说,一碗热粥硬是喂了半个小时,热粥见底,才好受了些。

在房间关了五天的夏成蹊随意出来溜达,还准备小小报复一下那个推了自己一把的保镖,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倒是一路上遇到的下人一个个对他恭敬得不得了,个个笑的脸上开花,背都快躬地上去了。

顾城西这座别墅算不得大也算不得小,位处江城郊区,临湖,湖边大片的草坪,三两颗常青老树枝叶繁茂,夏天的时候,这儿是避暑的圣地。

他远远瞧见临湖边的一颗老树下似乎有人,夜色朦胧,隐约间有些看不太清,好奇之余,夏成蹊走近一瞧,原来是那天看管自己的保镖之一。

那个年轻且不近人情的保镖如今跪在草丛里,上身单薄的白色衬衫被露水打湿贴在身上,双手耷拉在两侧,脸色惨白,也不知是汗水还是露水,顺着两颊滑落,一头黑发湿漉漉的,显然已经跪在这已经很久了。

夏成蹊疑惑,“你怎么跪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