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麒麟毛绒绒一团,倒是温热的,在他背后蹭来蹭去,又跑到前面来,躺在他腿上翻过肚皮,似乎不是很愿意让他穿上衣服。
舒君其实十分喜欢毛绒动物,可惜这是薛开潮的灵体,每每想摸一摸都不敢动手,甚至只要想到这灵体多数时候都体现了薛开潮的心意就退缩了。偏偏青麒麟自己并不避嫌,它平常也不爱在其他人那里讨摸装可爱啊,甚至时常脚不沾地飘着走,一点都不平易近人,偏偏……
舒君把他从腿上抱下来,小声嘀咕:“两个都是故意的,看是看得见,摸却不能摸……”
说着迅速套上里衣,再次乖乖躺下。他归置东西的时候顺便丈量了一下这座洞府,着实不大,以薛开潮的速度,往返一趟也不需要多少时间。
想到这个,难免又想到这里曾经是独孤夫人的住处,舒君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听说独孤夫人修为深不可测,又是散修,早年间云游天下,因此才和薛开潮的父亲相识。这种世道,散修十分难得,多数都要投靠世家或者门派,只因背后无人不仅很难修行,甚至也很容易招惹灾祸。
正因如此,能够混出名堂来的散修都不是等闲之辈。舒君身在法殿,又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因此没怎么听说过这位早逝的夫人的事,但这些倒是可想而知。他看薛开潮平常从不提及父母,心中猜测或许是薛开潮的感情本来就淡薄,但如今到了独孤夫人曾经的洞府,反倒觉得这不大可能了。
薛开潮回到薛家的时候已经十二岁了,此前都长在父母身边,怎么可能没有孺慕依赖?即使天分再高,毕竟还是孩子。
想着,舒君又叹息一声,心中多少有些惆怅和不忍。独孤夫人早逝,许多人都讳莫如深,根本不曾谈论,他也识趣,从来不打听,只是猜测她既然修为精深,又怎么会轻易死去。这里面或许大有问题,而薛开潮如今在这里睹物思人,心里恐怕也不好受。
舒君只好打定主意,尽量不要提及,更不要让薛开潮想到这些了。他原本对这里还有些好奇心,毕竟白天没来得及仔细看,以后恐怕也没有机会进别人家洞府了,现在也不合适了。
胡思乱想没多久,薛开潮就回来了。
他照顾人不行,亲自动手做家务就更不行,多少年来无论走到哪里都有不少人随身服侍,所以至多也就只会烧水罢了。舒君倒也不敢劳他动手,一碗热水已经叫他吃惊,急忙自己坐起来,接过薛开潮带来的那一篮子新鲜莲蓬:“其实我也没有什么大碍,不该让主君劳累的。”
这些举手之劳舒君不能不忐忑,薛开潮却丝毫不放在心上,仍然坐在他身边,又拿了两粒丹药给他吃。这药味道其实不错,有一股淡淡的清香,雪白无瑕微微发光,吃下去之后浑身暖融融的,可见确实是好药。舒君仍然没有多问,给了就吃,以温水送服。
而薛开潮已经拿起一个莲蓬,剥开取莲子了:“等晚上再涂一次药,你的伤大概就是真的无碍了。”
舒君赧然,也拿了一个莲蓬,噗嗤一声挤出一颗莲子,急忙用手捏住,却不急着吃,而是拿在手里滚来滚去:“主君做这些……实在不合适。”
薛开潮看他一眼,不动声色:“这里也没有别人了。”
舒君不安,固然有一部分是怕被人知道,但更多的是在他心里薛开潮就不是做这些的人。有时候床帐之间无所谓,但日常起居,怎么也不能上下颠倒,反而让主君照顾他吧?
然而无论说什么都没有用了,至少第一次上药确实是薛开潮亲自动手的。何况薛开潮所说也不是没有道理,这里只有他们二人,舒君又不能下床,除了薛开潮照顾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于是这个话题只好略过,舒君歇够了,精神也挺好,一面将莲子剥了皮剔了莲心都放进一个干净的小茶盅里,一面说回了自己的任务:“我刚回来的时候忘了禀报主君,韩知那半套琥珀刺我已经带回来了,不过主君应该也是看见了。想来孟家搜罗这一套也下了不少功夫,如今法殿收回倒是简单。”
一半是从鬼宗那里拿回来的,另一半是舒君拿回来的,可不是毫不费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