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运车已经开到银行门口,司机也推开车门下来。
银行仍是没有动静。
“五十万现金就在车上。”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姜可注意到,付嵘生脸色已十分难看,皱纹深刻,老态尽显。
气氛如绷紧的弦,一触即发。
约摸五分钟后,有几个男人女人从银行门口狼狈跑出来。他们脸色苍白,眼睛湿润,腿肚子还在打颤,眼里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和不敢置信,用力地喘着气。
放出了一批人质。
可惜其中独独没有付岭。
姜可深吸一口气,心快被攫到胸口,浑身发寒,对付岭满是担忧和惊慌。
她一直不被付峥的家人喜爱,但只有付岭,绅士又可爱,对她也是打心眼里的亲近。
要不是如此,他也不会成天来找他们,不会来民政局要为他们庆祝撒花,更不会遇到这种事情了。
姜可越想越不敢往下想,就在这时,她听见一阵快速的脚步声。
“爷爷!!”
带着哭声的声音一瞬抓住了所有人的心。
付岭被其中一个高壮的男人拎着后脖领,从门口走了出来。
付岭不过才几岁,饶是他平常再冷静成熟,内里也不过是个孩子,原本还强忍着,一点不怕,只是看见最亲近的爷爷就在附近,所有积蓄的泪水哗啦一声淌下来了。
身体也跟着晃来晃去。
“别吵吵!”
那高壮男人看着小人质这么不听话,紧张且不耐烦道。
只是他没想到他这么一吵,付岭哭声更大,身体扭来扭去,旁边一个瘦弱的女人也开始哭了。
高壮男人将付岭拎高一些,挡住自己脑袋。
付岭领子被揪紧,痛苦难忍,挣扎得越来越厉害。
“再乱动老子枪毙你!”
男人虽这么说着,但心里也清楚得很,旁边肯定布有狙击手,他们一人挟持一个人质,要是人质死了,他们绝对会立刻被射杀。
男人挟持着付岭,慢慢接近押运车,每一步都是如履薄冰,偏偏小男孩像是知道自己不敢对他动手似的,更是闹腾。男人听得心烦意乱,几次差点酿成事端。
“哥,一会上车就把这孩子扔了,这么能惹事。”
距离押运车还有几米,上车后是防弹玻璃自然安全许多,明显女人更听话,携带一个人质就够了,一个哭闹的孩子,实在是自寻麻烦。
“闭嘴,先上车再说。”
姜可看到这一切,心痛又愧疚,走到黄线的最边缘,担忧他出事。
就在这时,人群中传来一阵尖叫声,她顺着扭过头,好像有人晕倒,旁边的人纷纷协助,场面混乱不堪。
姜可看不清楚,只是心里突然漫上不好的预感。
付岭被拎得很高,倒看得清楚,一时泪水汹涌,挣扎得愈发厉害,哭喊道:“爷爷爷爷!!”
此刻,另一个歹徒已经挟持着女人走到车边,高壮男人拉开车门,原本对这小男孩就忍无可忍,见小孩这样,猛得一甩,干脆将付岭丢到前面。
高壮男人经验也算老道,一手打开车门,一手拿着枪对准付岭后脑勺。
四周的人都跟着骚动,看见这样小的孩子,心都跟着揪起来。
“爷爷!!”
付岭哪能顾得了那么多,想着最爱的爷爷就这么晕倒了,再不顾及其他,往付嵘生这边跑来。
“不要跑直线啊!”
付岭早听不见这些,往付嵘生方向跑去。
姜可脸色骇然,身体紧紧贴在黄线边。
一百米左右的露台。
瞄准镜中出现这一幕,但付峥面色肃然,冷静得可怕,似乎这些人并非他的亲人,沉稳地分析计算着。
刚才的争执、哭闹、晕倒也全与他无关。
手指停在扳机上,等待着最后一秒。
就在付岭擦身而过的一瞬,歹徒将要关上车门的前一秒,一颗子·弹从枪膛射出,顺着车门之间的缝隙,正中眉心。
高壮男人立即往后仰去,满脸不敢置信,手中的枪也跟着落在地上。
“大哥!”
身侧的歹徒脸色陡变,仰脖子往四周望去,却看不到狙·击·手具体在哪,一时之间,对那逃跑得孩子更是恼怒。
突然的变故令人措手不及。偏偏大家都不敢激怒歹徒,怕还没跑到付岭身边,子弹就射穿了男孩。
混乱中,付嵘生已被送到旁边警车上,付岭现在却没有看见,又急又慌,更不知道,另一个愤怒的枪口对准了他的后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