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节(2 / 2)

到时候害怕的不是她,反而是假小姐了。

可是唐瑛咬死了不去见假小姐,元阆又疑心她跟假小姐之间有不可开解的恩怨:“等父皇万寿节过后,若是唐小姐不反对,本王便要向父皇请旨赐婚。”他观察唐瑛的神色,发现她似乎并无反对的迹象,心里不免窃喜,笑道:“张姑娘既解了本王的烦难,替本王救回了腾云,不如再解解本王的烦难,替本王疏导疏导唐小姐的心情?都是同一个地方出来的,想必你们的思乡之情都是一样的。”

真假唐小姐撞在一处,到时候揭破了假小姐的身份,真小姐便是未来的二皇子妃,今生与前世也定然会有所不同。

可惜唐瑛完全不了解他的一片苦心,拒绝的十分彻底:“殿下想多了,我与唐小姐眼里的白城未必相同,我一个乡下丫头跟唐小姐应该也没什么可说的,殿下就别再强人所难了。”

忽听得身后有人插话:“小瑛你别自谦了,将门虎女也未必有乡下丫头的本事。”却是沈谦不知何时窜了出来,他与唐瑛亲近,听不得她自贬,才不管什么忠烈之后的唐小姐,先上来踩两脚再说。

张青:“……”您到底是维护呢还是嫌弃呢?

沈侯爷今日的形象很是落拓狂放,月白色的长袍前襟之上全是颜料墨迹,头发披散着,束发的冠子也不知道丢到了哪里,趿拉着鞋子,手里提着一幅画,迫不及待的举到了她面前。

“小瑛,我昨晚一夜没睡,新画了一幅骏马图,你帮我瞧瞧?”

元阆的眉头微不可见的跳了一下:“小瑛?”他不会忘记发妻的名字,听到这个名字便由不得多想。

“哦,沈侯爷不拘小节。”唐瑛迎了上去,接过他手里的骏马图,打眼就被画上的骏马吸引,那是一匹扬蹄奔腾的骏马,肌理分明,鬃毛纤毫可见,正是傅英俊。

“二殿下也在?”沈谦平生专注吃喝玩乐,身边聚集的全是一帮专研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只有傅琛是个例外,但他也从来不跟傅琛谈朝中之事,反而时常想要拉着傅琛去享受一番生活。

元阆还从来不知道唐瑛跟沈谦关系如此亲密,都亲密到直呼其名了。

沈谦热情邀请:“我房里还画了好几幅画,你帮我看看?二殿下也来?”

元阆皱眉:“……”孤男寡女?

“也好。”他笑道:“本王也许久未曾欣赏过沈侯的画了。”

沈谦在傅府时常留居,他住的菡萏院仅次于主院,书房会客厅一应俱全,三间的书房阔大,被他糟践的不成样子,地上到处都是画到一半的宣纸,连个落脚的地方都困难。墙上四壁还悬挂着他近来熬夜画出来的得意之作,大部分是傅英俊,倒是有一张唐瑛驯服烈马的场景。

画中的少女险而又险的挂在烈马身上,而烈马前蹄高悬,似乎下一刻就要把马上的人掀下来踩成肉泥,但马上的少女丝毫不惧,甚至还露出微微一点笑意,全然不曾被烈马吓到,反而成竹在胸。

元阆才踏进沈谦的书房,就被这幅画给吸引了。

确切的说,是被画中的少女所吸引。

站在那幅画前面,连他都能感受到当日的危险,仿佛下一刻画中的烈马就要破纸而出,而画中的少女却不曾感受到这份危险,反而笑颜以对。

那样神彩飞扬的少女,与他记忆之中端庄忧伤的唐氏完全是不同的两个人。

但她们分明就是同一个人。

元阆站在那幅画前面,久久不能言语。

沈谦见此情形,连连夸赞:“二殿下慧眼识珠,这幅画可是我最近极为得意的作品,如果不是亲眼见到小瑛驯马,我是无论如何也画不出这样的画的!”

“这幅驯马图,能送给我吗?”元阆忽道。

沈谦有几分为难:“二殿下,这不太好吧?”这是他为傅琛准备的,这家伙嘴里不说,可是行动间对张姑娘护的紧,说不得就是对小丫头上心了,难得他这么着紧一个人,做兄弟的自然也想尽一份绵薄之力。

唐瑛忙道:“沈侯爷,你前几日不是说要把这幅驯马图送我吗?二皇子谦谦君子,不好夺人所爱吧?”

“原来沈侯已经答应了张姑娘,倒是本王唐突了。”元阆笑容谦和,没有丝毫不悦,还大赞:“沈侯近来画功更上层楼。万家表弟提起,说沈侯近来失踪了,去府里找了几次都不见人,原来是躲在傅府画画。”他轻笑:“表弟整日不务正业,本王可没告诉他,就让他自己慢慢找去吧。”

沈侯:“多谢二殿下。”他高兴起来就很大方:“这里的画只除了驯马图,殿下喜欢哪一幅尽可带走。”

元阆最后挑了一幅骏马图,道别之时还说过几日会来傅府探望腾云。目送着他离开的身影,沈谦摇头:“我怎么觉得二皇子来傅府不是探马,而是探人呢?”

唐瑛要收走驯马图:“你管他呢,反正他也不能在傅府做什么。”

“诶诶你别动。”沈谦急忙阻止:“小心扯坏了。再说你以为裱画不要银子的啊?本侯爷的画难道随便找个路边的无名小卒裱一裱,配个二文银子的木框?”

“侯爷,您公然嘲笑我穷,这就不好了吧?”唐瑛无奈缩手,又站在驯马图前面满心欢喜的欣赏了一回:“不过瞧在你把我画这么好的份儿上,我就大度一点不跟你计较了!”

沈谦大笑:“那本侯就多谢张姑娘的大度啦!”他亲手去收拾:“等会我派人送去裱起来,是你的跑不了。”

三天之后,唐瑛在傅琛的书房见到了沈侯爷大言不惭要送给她的驯马图,显然已经裱好了。

唐瑛:“他他他……沈侯爷他居然骗我!”

她的眼神粘到画上就快拔不下来了。

傅琛这两日也没闲着,才回府就被沈谦偷偷摸摸塞了一幅画,还再三叮嘱:“不要随便给旁人瞧啊。”他正坐在书房里打开欣赏,没想到沈谦口里的“旁人”就进来了。

“他骗你什么了?”

“他说要把这幅驯马图送给我,还让人拿去装裱。”唐瑛还从来没被人骗的这么惨过,她活动双手,只听得手指关节叭叭直响,听的傅琛都有点牙酸。

“沈侯爷可能……不太禁打。”傅琛打开的时候,第一眼就喜欢上了这幅画,对于沈谦便有点不忍心,替他辩驳一二。

唐瑛眯眼:“只要大人把驯马图给我,属下一定不追究沈侯爷骗人一事。”

傅琛揉揉太阳穴:“你们白城都是强抢的吗?”他一本正经的说:“这是本官老友相赠,乃他一片心意,本官怎好随意转送他人?老友若知我把他送的画转手送人,岂不伤心?”

唐瑛转身就走:“属下这就找沈侯爷理论去。”

傅琛又好气又好笑——沈谦这小子是故意的吧?

“他刚刚告辞,回侯府了,说是家里的小妾们思念过度,说不定躲在房里哭呢。”

唐瑛脚下一滞:“他他……”居然还有这种耍赖的法子,难道以后不再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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