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惊喜太大、至今仍有些晕乎乎的军雌立即回过神来,斩钉截铁地表明立场道:“不,您选择的就是最好的。”
他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总是在用相似的回答应对雄主的提问,于是抿唇思考了一瞬,继续有理有据地补充道:“现在的视野也很清晰,每颗星星都很明亮。”
陆忱眼中闪过一丝笑意,当即抬手撸了一把雌君的头发,而后变魔术般地从旁侧的小冰箱里端出一块精致的点心,在自动打火器的柔和光亮中说道:“许个愿望吧,叶泽。”
他将“生日当天要吹蜡烛许愿”的地球习惯作为书中提到的奇特风俗介绍给雌君,温柔声线中带着一种奇异的蛊惑:“许个愿吧——只要是你的愿望,我都能为你实现。”
雄虫的语气坚定而包容,似乎能将所有负面记忆就此一扫而空,瞬间想起诸多往事的军雌唇线绷直,终于忍不住在这份美好到近乎虚幻的呵护和宠爱中红了眼眶。
他不敢再看小蛋糕上微微跳动的烛光,而是极为愧疚地偏过头去,有些哽咽地说出了深埋心底的秘密:“对不起,我一直对您有所隐瞒——其实今天并不是我的‘生日’。”
“……”
饶是心理素质过硬,端着蛋糕的陆忱也被这个意料之外的剧情走向震得愣了一下。
他迅速调整了自己的表情,将手中的小托盘放到一旁,动作轻柔地摸了摸雌君冰凉的侧脸,耐心地问道:“但今天确实是你终端序列中包含的出生日期,难道是当时登记有误吗?”
神色伤感的雌虫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被雄主拉进怀里的叶泽透过头顶的透明屋顶注视着满天灿烂繁星,低声坦陈道:“我破壳以前雌父就已经牺牲了,因为是一只卑贱的雌性幼崽,雄父从来不肯留心我的生存状态。”
“我在虫蛋阶段没有浸泡过营养液,差一点无法顺利剖开蛋壁。”军雌垂下眼睛,有些难堪地回忆道:“当时由于力竭昏睡了很久,没有成年虫族在身边,所以我并不知道准确的‘破壳日’。”
“终端序列中那串数字是由雄父填写的,”他眼中浮现了一点悲哀的光,语气却仍然尽量保持着平静:“我在虫蛋中活动经常会发出响声,所以他用一种容易降解的纸把蛋壳包紧、避免我产生噪音,破壳时那些脱色的纸张在蛋壁上留下了一串不规则的数字。”
“那就是我的‘破壳日’。”
叶泽从幼崽时期就没依靠过任何成年虫,还曾在环境恶劣的垃圾星上艰难度日、苟且偷生,经历了无数痛苦才成长为如今沉静、坚毅的联邦准将,赢得了来之不易的生存权力。
他从不肯在外虫面前轻易落泪,此刻被雄主的手温柔地摩挲着鬓发,却难以自制地发现视线开始逐渐变得模糊:
“我幼崽时听说有一种天文现象叫‘虫洞’,能够打通时空界限、让某只虫有机会见到另一种潜在的命运——有时候那些被错过的命运走向会比原有的更幸福。”
雌虫在长期的成长中早已习惯压抑悲伤,此刻虽然难过,却仍然不肯在雄主面前又哭又闹,但这番话的内容太使人怜惜,讲述者越是平静越越让听者心酸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