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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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一边,松阳刚带着两个师侄出了宫门,便拿起腰间的葫芦,滋溜一口小酒下肚。

玉衡颇为不解,“师叔,你不就是个捉鬼算卦的?怎么还知道这么些玄而又玄的大道理来了?”

松阳又滋溜了一口,“本不想知道,耳濡目染,怎么也记住了不少……”

玉衡颇为鄙夷,原来这是故作深沉……“那师叔,咱们要回家去么?”

松阳却甚是鄙夷,伸出一根手指,在他面前摇了摇,“家家家,男孩子太恋家了可是不好!还有未竟之事,怎可离开长安?”虽说这玉衡也实在算不上年轻人行列,可在他这么个一百零四岁的师叔眼里,也不过是个毛头小子,说骂一顿那就得骂上一顿,丝毫不需客气。

玉衡更是目瞪口呆,也憋着口闷气,“那师叔,你刚刚?既然不离开长安,你说那么些个废话,害人家小姑娘伤心,就是为了满足自己故作高深的虚荣心?”不只是害人家小姑娘伤心,他自己也着实伤了一把心,其实谁也不知道,这位玉衡道长爷们儿的外表下其实生了一颗柔软细腻的少女心……

见自己的师侄儿面色颇为懊恼,甚是不满自己的行为,松阳反而更加乐了,又摇了摇那根手指头,“那丫头有些乐子,我倒有些喜欢,咱们先去为她办一件大事,再回去找她,到时候吓她一大跳,岂不更加有乐子?”

说罢哈哈大笑,撇下两个师侄,自己仰面去了。

早已深谙师叔习性的许天玑拍了拍自家师弟的小肩膀,柔声安慰,“师叔他老人家为老不尊,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还是早些认清的好……”

安慰完毕,自己先追上松阳,“师叔师叔,咱们这是去哪儿?”

松阳正乐滋滋,喝光了酒壶里最后一滴酒,往路边的排水沟顺手一扔,“这葫芦也有些年头了,贫道早就看不上它,现下有了银子,是该换个新的了……”这才想起师侄儿问的问题,眼皮一台,“咱们爷仨,先去桥陵看看……”又回头看了眼玉衡,“叫那臭小子看看,他老子到底够不够意思!嫌我老不正经?哼!”

玉衡跟在最后,也听不清那两人在说些什么,偏偏这最后一句,被风儿给刮了过来,瞬间面色一白,这老头子成精了不成?我在心里骂他老不正经,竟被他知道了?

☆、红香彩凤

这日云棠刚走到三清殿的门外,就听里面似是有两人谈话。

一男一女,男的自然是谷夏,她最熟悉不过,至于女的……在她的印象里,只有一个叫彩凤的,肤白貌美,胸丰腰细,看谷夏的眼神也甚是火|辣,瞬间就来了好奇心,故意没进去打搅,只鬼鬼祟祟蹲在门外,听了一会儿墙角儿。

殿内的两人该是也没说多久,刚刚聊到正题而已,云棠来的正好。

谷夏的声音不急不缓,悠悠传了出来,“已死之人,本不该牵念过往,可今日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彩凤,生前你是武后最得力的近侍,我且问你,武后她,到底有没有做过那些恶事……包括……射杀熠王……”

这话问完,殿里安静了好一阵,才听彩凤那妖娆略带笑意的声音,“你问我,是谷爷在问彩凤,还是熠王殿下在问红香?”

“彩凤……一切都已过去,如今我只是谷夏……”

彩凤哈哈大笑,“那好,我也只是彩凤罢了,前尘往事,跟我都没有关系,你若是想问武后的事,怕是问错人了……”

又是一阵沉默,随后才是谷夏无奈地声音,“那我便作为李重汐的身份,以一份想要探清自己是否死在至亲祖母手里的心情……想要问问红香姑姑,她……到底做没做过那些恶事……”

那声音中带着难以察觉的哽咽,云棠蹲在墙角,看不见他的神色,可却跟着心口一酸,鬼爷啊,那么强大的人物,当面对至亲之时,也露出了自己的脆弱一面……

安静了好一阵儿,随后便是突兀地扑通一声,“奴婢红香,拜见熠王殿下……奴婢在圣皇后身前伺候了十年,圣皇后虽不是心慈手软之人……可却从未做过伤害殿下您的事情……”

屋里的人似是松了一口气,“既然这样……我便信你……可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细情?”

紧接着就是咚地一声,似是彩凤磕了头,“实不相瞒,奴婢是知道一些……且还置身其中……也做了错事,奴婢不求殿下原谅,只求您不要赶我离开……千错万错,都是因为那时的我心智青涩,若是早知今日………我定不会做伤害殿下之事……”

“无妨,你说便是!”

彩凤犹豫了一阵,“奴婢做这些错事……其实都是受上官珝的指使……”

“上官珝?”

上官珝?云棠也在暗暗思忖,看来她的某些猜测,还真的不错。

忙竖起耳朵接着听去,就听彩凤又说,“殿下离开洛阳独自回长安那年,圣皇后将我拨到了您的身边,可临行之前,上官珝却拿奴婢的家人威胁奴婢,叫我把那巫蛊之物放在承香殿的房梁之上……后来圣皇后年迈体弱,身边照拂之人不如人意,您便把我遣回了洛阳陪伴圣皇后……上官珝又去威胁我,叫我日日在圣皇后眼前透露懿德太子的劣迹,且每日圣皇后的膳食……必会经过他手……奴婢不知……那时圣皇后从只是年迈体弱,慢慢变作神智恍惚……”

随后又是咚咚两声,“其余的,奴婢便不知了……”

两声接连着的叹息从大殿里传出,随后又是谷夏清冷的声音,“罢了……你也是情非得已……只是我倒小瞧了上官珝……”话锋一转,“那你可知,上官珝和睿宗皇帝,私交如何?”

“奴婢只知……上官珝与中宗、睿宗皇帝都交往甚密……至于私交……奴婢就不知了……”

“好……”谷夏顿了顿,“今日找你来,就是为了问这事,我知你也是身不由己,武后她……也确实做了不少恶事……这怪不得你……你先回去吧……既然一切都已尘埃落定,你也不必有什么负担……还有,这事不得外露,日后我还是谷夏,你还是彩凤……”

彩凤答了声是,云棠朝殿门看去,只见那门缝之间飘出一缕朱红色的轻烟,一切才归于寂静。

“出来吧……”

被谷夏这么一声吓了一跳,云棠只得站起身来,嘿嘿两声,推门入殿,“鬼爷好耳力,这都被你给发现了?”又故作哀痛,“完了完了,我听了不该听的东西,这月黑风高的,岂不是要被杀人灭口?”

抱起自己的小肩膀,秀眉皱成了八字,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谷夏噗嗤一笑,知道她这是故意逗他开心呢,“杀了你灭口,我这阵营就又多了只小鬼,能吃不说,还动不动就哭,我可懒得惹这麻烦!”

云棠面色微赧,不得不说,她鲜少哭,却几乎每次都是在他面前,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拿肩膀撞了他一下,“你可还好?”

“怎么不好?”谷夏嘴角上翘,“早就知道你在外面,这事我本就没想瞒你……不过知道她仍旧是对我那般好的……确实是觉得轻快了不少……”

云棠知道,他说的“她”是武后,也是他的祖母,她突然有些心疼这高她一头的“纯爷们儿”,凡是都要憋在心里,不过她也有些庆幸,还好他的生命中有一段时光活的足够恣意,还好他一个人回了长安……

她轻轻翘了翘脚,伸手碰了碰他头顶的玉冠,顺手摸了把他的发顶,“咱们两个,还有什么不能说的?日后你若是憋的难受,更我说就是了,你屁股上有几颗痣我都知道,定不会笑话你……”

谷夏则是愣了一下,见她踮脚伸手,还以为她要做些什么,却原来是这么个动作,真把他当小孩子哄了?

伸手拍掉那只爪子,突然笑的极是猥琐,“那你倒是说说,我有几颗痣?”

“嗯?”云棠反应了一阵,这才想起他说的什么,朝着那绣着暗纹的胸襟就锤了下去,“臭流氓!不过是打个比方!谁像你那么不要脸了?不知是谁,自诩曾经醉生梦死,逢场作戏的,该也是万花丛中过,可找没找人给你数数到底有几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