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不止。”端起矮几上的茶杯,她低头啜了一口,“失忆算是好的,在失忆前大概还有很长一阵子的精神错乱,虽然不知道得的是什么病,但匆忙中将我从疯人院里捞出来连衣服都来不及换想来也不是什么好事。”
两人的额头开始渗汗。
“可能我的推测并没有完全命中事实,但九成的准确率还是有自信的。你们想关着我,不想让我回二十一世纪的原因,就是为了八咫镜是吧?”审神者看着他们,“看来那阵子的伊势神宫应该情况很不妙,所以干脆将人直接打包带走避祸。有关这一点,不管你们出于什么心态这么做,我都该向你们道上一声谢,感谢你们解了我的性命之忧。”
“不不不,您客气了。”二人连忙摆手,“事实上就算我们没带您来本丸做审神者,您也不会有事!”
“我不会有事?”审神者从话语中敏锐地捕捉到了什么,“那看来,是两百年后的八咫镜有事了。或者更具体一点,是两百年后的我和八咫镜一起出事了?”
只是客气一声,便让对方得到了这样的信息,之前被嘱咐过不要多嘴的两人此时更加沉默,已经连多讲一句都不敢了。
眼见对方要定主意一直沉默到底,审神者就知道上面甚至包括未来的自己都没有跟她直接交涉的意思,她对此也不再多言,直接转移话题。
“关于你们派式神一直监控我的本丸这件事,我可以不予追究,就当作你们没为了五刃向我发难的交换吧。”审神者道,“我也可以向你们保证,恢复记忆前不会再去自己的现世。毕竟,我也不想在不清不楚的情况下惹上麻烦。”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两人都松了口气。但她下一句话,又让他们同时愕然抬头。
“便是八咫镜,如果你们想要,两个月内我也可以给你们。”审神者看着他们,“不过,想要得到它,你们包括未来的我在内得答应我四个条件。”
本丸的大门吱呀开启,在几把刀剑的注视下,两名政府人员从里面走了出来。
“嘭!”大门毫不犹豫地直接关上了,完全显露出对他们不欢迎的意思。
可以的话,他们也不想再来了。
“进门之后,场面就一直被她主导着啊。”一人抬头对另一人抱怨,“表面看着客气,但在她跟前完全不敢放肆。”
“要不然你以为这种差事为什么会被推到我们头上?上面根本就不愿意跟这位多打交道。”另一人同样没好气。
“这位大人提的三个条件怎么办?”
“管他呢,如实汇报让上面考虑就好了。反正我们已经完成任务了。”
从审神者有办法破了政府对她的封锁去了二十一世纪后,政府就知道她应该已经发现了秘密,只是无论是谁都没想到她竟然推测出了这么多事实,并且一点也不隐瞒地将这些都告诉了他们,更是拿出了他们最在乎的东西作为交换提条件。
“八咫镜这种东西对我来说用处不大,未来也没再打算侍奉神明做巫女,给你们也无妨。但这世上从来没有白来的午餐,我提点小要求想来你们应该也不会拒绝。”
想起那位少女轻描淡写的话,修长的手指随着一个个条件慢慢增加。
“第一个,合约的事不用我多说,你们应该知道怎么更改吧?第二个,我不希望在我的本丸周围再看到任何形式上的监控行为。第三,递交八咫镜时,我要与未来的我对话,别说你们办不到,我知道你们有这个技术。第四……这个暂且保留,可以保证不会是让你们为难的要求。”
她说着收回了手指:“就这四个,你们上报吧,一周内如果我收不到回馈信息,就当你们默认了此事。到那时,你们敢反悔……”
两人不敢再想下去,少女那一瞬间看他们的眼神和周身逸出的气势几乎让他们看到了深渊地狱,只是本能地不停点头应下,回神后人已经被请出了办公室,之后直接出了本丸。
“太可怕了,下回要是还要来这里我一定申请换人。”
“别说了,就凭她刚刚的气势。这位就算以后不靠八咫镜掌控整个伊势神宫,想来成就也差不到哪去。”
“该说那位大人运道好还是不好呢,要不是八咫镜会随着她一起崩灭,恐怕她也得不到这次改变命运的机会吧。”
“怎么说,这也算是改变了神秘度的一部分历史了。”
“别傻了,神秘度的历史不像尘世的正史不能更改,它的细节一直都在被不停改变,不然你真以为高层会这么随便破例,毕竟这个世界可从来都不会只有我们政府能穿梭时空啊。”
两人一边说一边划开了通道直接离开本丸区域。
本丸内,在送走了政府人员后,刀剑们迅速围上了审神者,得知了彻底没事以后也没有监控者的答案后,全都在松了口气笑了起来。
“不愧是主公!”
违反了政府的规定还能安然无恙,让潜意识里对能批量制造他们的政府忌惮畏惧的刀剑男士越发崇敬,看审神者对期间发生了什么闭口不言的样子,他们识趣地没去追问什么,反正麻烦已经彻底解决,该做什么就去做什么。
打发走围过来的刀剑们,审神者转身打算回二楼继续处理公文,却在不经意瞥到某个躲在角落看完事态发展也准备离开的身影时,直接出声喊住了他。
“山姥切。”
抬步要走的某把打刀身子一顿,然后默默地转过身来,虽然人正面朝着她,却一直低头看着自己的脚面。
“跟我去手合室。”审神者对他道,“我们打一场。”
第七十一章 潜移默化的改变
木剑交击,在空旷的手合室里发出密集的夺夺之声。
汗水顺着额头滴浇下巴,掌心也变得黏腻,山姥切仍旧紧握手中武器,毫不留情地刺向审神者的门面,凝重肃穆犹带狠意的脸色仿佛对面的不是主人而是敌人。
“啪!”
终于,对面的人像是看出了他的极限,一直只守不攻的剑势陡然一换,直接挑飞了他的木剑,一击砸在他的胸口,山姥切便被掀飞在地。
这一击不疼,但也让疯狂猛攻了不知多久的山姥切没什么力气爬起来,或者说不愿意起来直面对方。
“发泄够了?”相比起山姥切的汗流浃背只能躺大口喘气,站在他对面的少女连呼吸都没乱上几分,“那是不是该说说最近莫名其妙避着人的事了?”
确切的说,山姥切在躲着她。
从二十一世纪把刀接回来之后,山姥切就变得比以往更加沉默,而且除非必要的场合否则都是见她就在绕道,一开始审神者并没有在意,但他好几次都这样想装看不见也难。
换作以前她绝对没这个闲情去关心这些刀在想什么,但现在……想到自己还保留的一个条件,少女将视线移向了倒在地上的某把刀。
听到她的问话,山姥切抬起一只手臂遮住了眼睛,一副沉默以对的逃避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