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样的一个家伙，此时此刻，却是低下了脑袋，禁不住颤抖着声音，恭恭敬敬地道，“王，欢迎您归来，我名为巨鲨一族族长白鲨，愿为王保驾护航，誓死不辞……”

“不必。”

然而，白鲨的话还没有说完，于鱼便直接开声打断了，“有立誓言这样的闲功夫的话，还不如看看你们一族的幼崽，我感觉他快要支撑不住了。”

被于鱼这么冷冰冰地反驳了回来，白鲨的脸上不由得一滞，却是什么都没能说出口，便是下意识地接过了于鱼手中的小鲨鱼。

其实鲨鱼的生命力顽强，在于鱼帮他重生翻过身来的时候，情况就已经好很多了，只是那道划伤有点惨不忍睹，用随身带着的药给小鲨鱼上了后，没有一会儿，小鲨鱼便能慢慢地活动了开来，轻轻地围绕着于鱼转表达着他的喜欢和感谢。

但于鱼就是海王这消息，终是瞬息间就在中海域里传开了，顿时，以鲸鲨队长为首的一行人，脸色顿时就变了，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那些个人类中竟然有他们的王，而且那些该死的人鱼族还将他们的王伪装成了人类。

不得不说，海王这还真的是一张极为好用的牌，原本还一致对外的巨鲨一族，忽然间就对于鱼一行人变得格外热情起来，尤其是看向于鱼那些属于海王标志，散开的漂亮冰蓝色半透明的大鱼鳍时，眼里都充满着崇拜，闪闪发光。

“看着真不爽，虽然妹子身上的衣服穿得整整齐齐的，但总觉得似乎被谁看光一样！”威尔三兄弟对此情形表达了强烈的不满。

“同意，明明就是我们先发现的王，被巨鲨一族这么瞧着，还真不爽！”人鱼一族也异口同声地应和着。

但……你们人鱼一族的这些家伙，与巨鲨一族那些家伙又有什么区别？！别以为现在他们站在同一阵线，他们就忘记你们这些家伙之前的所作所为了！和巨鲨一族一比，就是半斤八两啊！

威尔三兄弟默默地在强烈吐槽着，并表示这些海族，怎么好像一个比一个还不要脸的样子。

第67章 旧俗

看着于鱼一脸的平静, 鲸鲨队长内心挣扎了片刻，终是猛然上前了一步, 咬牙开声就道, “王,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 才怠慢了王一行人，我鲸鲨也不求王能原谅我的无礼, 但烦请王能原谅我们的族长以及巨鲨一族，他们与这并没有任何关系。”

这仿佛就是一个信号，在鲸鲨站出来的那么一刻, 属于鲸鲨边/防/卫/兵的那一队海族, 便紧跟在鲸鲨的身后，无声地站出来, 纷纷表示自领惩罚，烦请王能原谅白族长以及巨鲨一族。

巨鲨族族长白鲨眉头已经拧得紧紧的，看着自己手下的那群卫/兵，忍不住也要站出来, 但却是在于鱼的视线下猛然制止了，只能拧紧了眉头，万分忐忑地看向了自己的边/防/卫/兵，好一会儿, 于鱼才终于开口了。

“在这之前，我需要问一个问题，我刚刚在底下的时候听到了, 也看到了，你们与白族长的争执，我只想问一个问题，如果在死和放弃执行巨鲨旧俗之间只能选一个，那么，你会选择哪一个，鲸鲨队长。”

这其实并不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只要稍微有点求生欲，几乎只要有点求生欲的人，都会知道这题怎么作答，只要选择第二项，便能保留生机。

但是，鲸鲨队长却是犹豫了，他在经历了长时间的思考以后，终是上前了一步，面容坚毅地回应着，“对不起，王，如果只有这两个选项，我会选择前者，巨鲨一族并不能放弃旧俗！”

说罢，鲸鲨队长便已是一脸赴死的样子，等待着于鱼下死令，在这海域里，他们的海王就是拥有这样的权力。

然而，在下一刻，鲸鲨队长所想象的一切并没有发生，反而是听到他的王就这么说着：

“哦，这样吗？我知道了，好了，你站到一边吧，哦，不，不用站着了，站着蛮累人的，坐下先喝一杯水吧。”

“？？？”这是什么意思？鲸鲨队长一脸迷惑，只能下意识地走到了一边坐下，然后边上的人也愣怔怔地给他倒了一杯水。

“好了，然后下一个，谁来？你先来，同样的问题，只能有两个选择，如果在死和放弃执行巨鲨旧俗中只能二选其一，你们要选哪一个？”

这次被问到的是另一外边/防/卫/兵，他似乎在鲸鲨队长被问的时候，便已经做过同样的思考了，所以这次他的回答也很快，“对不起，王，我的选择与鲸鲨队长一样，虽然这可能会违背白族长的意愿，但巨鲨一族的旧俗确实并不能废。”

这样的一个问题，于鱼一个个地问了过去，而从边/防/卫/兵口中得到的都是同样的一个答案，他们坚持认为必须得执行巨鲨旧俗，这并不能废。

而问完了这些海族后，于鱼依旧没有停下来，而是转问了围在周围的巨鲨一族的族人，也是同样的两个选择，但因为人数太多，不能一个个问，于鱼便给他们选择，如果选择坚持执行巨鲨旧俗，则是举手后走到左边，如果选择放弃，保留生机就不用举手直接走到右边即可。

在这样没有余地的选择下，举手比不举手要困难得多，但巨鲨族族人在经历过一段时间思考后，依旧将手举起来了，而没有举手的，仅仅是五分之一而已。

这是什么概念，意味着有超过五分之四的巨鲨一族的族人都坚持执行巨鲨旧俗。

忽然间，白鲨似乎明白了于鱼这是在做什么了，看着眼前自己族人的选择，白鲨眼中尽然是苦涩，心猛地一下就沉下来了，即便被于鱼再次喊到跟前来的时候，都依旧没能打起精神来。

“白鲨白族长，我也要问你一个问题，但你的问题与其他人并不一样，你听好，在死、坚持执行巨鲨旧俗以及放弃巨鲨族长之位之间，这三个选择你只能三选其一，那么，你会选择那一个？”

这似乎是意外之中的问题，白鲨苦笑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做出回答：

“对不起，王，我不同意执行巨鲨旧俗，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幼崽去死，我做不到，不管是他们还是我们，都有生存的权利；但我也并不想死，因为我觉得就这么死了实在太浪费太可惜了，巨鲨一族依旧需要我的存在；所以，我可以放弃巨鲨族长之位，即便没有了这样的一个族长之位，我也依旧能坚持我的理念。”

于鱼忽然间明白了，明白了为什么贾斯丁那么讨厌白族长，却是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个好族长了，巨鲨一族的白鲨，确确实实地当之无愧的海族族长，但也是最为糟糕的海族族长了，整个族系里，几乎没有多少人与他的理念是一致的了。

“所以，白族长，我更是认为你们有这时间立誓、崇拜我，那还不如想想看，因为你们一族的矛盾为什么那么大？还有，你们有谁和我说说，为什么放弃执行巨鲨旧俗，就必然会陷于饥荒时代？！”

“因为这与守护海域均衡性有关，每个海域都必须要保证一定的海生物数量，才能使海洋能够维持自身的净化能力，这是每个海族都必须遵守的海洋法则，这条法则，在每个海域都生效。但是，中海域这边的海域有点特殊，因为掠食性鱼类比较多，而且海洋资源并不是很丰富，再加上巨鲨一族的食量本来就比其他海族要大，一顿要吞噬不少鱼类，这么一来，如果数量一增加，不维持一定的海生物数量，海洋就会很容易失去平衡。”

贾斯丁缓缓地开口说道，白鲨白族长却是难得没有反驳，顿了顿，才用沙哑着声音接着说道，“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发生，所以巨鲨一族的旧俗一直都在控制着族群的数量，并且为了更好的管理这片海域，我们遵循弱肉强食，适者生存，这就是巨鲨一族的旧俗。”

如果幼崽的生存得到了保障，巨鲨一族族群的数量就会增加，需要食用的鱼类就会更多，但为了维持海洋平衡，他们不得不减少食量，然后，迎来的便是之前鲸鲨队长所说的‘饥荒时代’。

顿时，于鱼便明白为什么巨鲨一族为什么这么坚持执行旧俗了，但是……

“既然如此，中海域的食物不够，可以与其他海域进行交易吧？再不济，你们又不是真的鱼，不能上岸去，你们是海族吧，可以化成人形的海族吧，而且也可以吃陆地上的食物吧，鲨鱼也是杂食性鱼类，如果是这样的话，可以与陆上的人进行交易啊，换取足够的食物啊？”

其实这个想法，于鱼想了很久了，自从发现有海道的存在后，于鱼便朦朦胧胧地产生了这么一个想法，虽然每个海族都说她是海王，但于鱼并不觉得自己与一般的人类有什么不同，而且贾斯丁能化为人形上岸赚钱，那么其他海族又为什么不能？

但很显然，巨鲨一族似乎并不能明白她的意思，贾斯丁倒是明白，见此便补充了一句，“巨鲨一族的族人很少上岸，因为他们不怎么喜欢陆上的人，所以并不清楚陆地上的物价。”

“……”于鱼忽然间觉得，海族里头就只有贾斯丁一个帅气又聪明，其他海族大多是榆木脑袋一个。

但幸好，这会儿她那几位智商顶尖的哥哥都在这里，几乎并不用于鱼多做说明，威尔和比尔显然一早就明白自家小妹的意思，也没有多说什么便直接行动起来了。哦，其实乔尔也不是怎么明白，但避免自己又挨揍，这会儿便很自觉地当起了斟茶递水的小弟来了。

当然，威尔在设计方案时，忍不住也往另一边的贾斯丁望去了一眼，忽然就撩起了獠牙，对着贾斯丁就是一笑，“怎么，贾斯丁，我觉得这方案也很合适你们北海域，作为最擅长与人类打交道的海族，不如也参与进来如何？当然，我并不多收，只收一成的利润，你看怎么样？我的威尔集团可以给你们提供陆地上配送链。”

不得不说，威尔确确实实是个无利不起的奸商，但威尔这个提议却是让贾斯丁心动了，不仅仅是海域的发展利润，更是因为他似乎可以借此便利和于鱼接触更多。

略一思索，贾斯丁便点头同意了。

有了比尔最集中最精准的数据，以及威尔最优秀的销售和产业链方向，方案计划很快就定下来了，这方案看得白鲨连连惊奇，虽然有点抗拒上岸，但不得不承认这是个好方案，但这个方案，还得上岸准备点细节，预计过两三日便会上线。

而在此之前，率先要解决的，便是抵达南海域的问题。

“蓝鲸族长的话，他确实快不成了，这个时候，我们其实都不应该打扰他的，一族的族长更迭，其实对于一个海族来说，是最神圣也是最脆弱的时候……算了，我载你们一程吧，直接带你们到南海域的边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