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娅没有回答我，却转身下了床。走到门口的时候，才对我说道，“一起抽根烟吧？”

我便跟着她来到了客厅。

外面的灯火依然辉煌明亮，即使客厅没有开灯，也能透过落地窗将整个屋里照亮。

米娅没有穿拖鞋，光着脚，在夜色中，像一只优雅鹤。

米娅没有开灯，只是用光着的脚踩亮了地上的一盏地灯。

从茶几上拿起了一包烟来，抽出一根，然后靠着窗，点亮了打火机。

在昏暗的光线里，点烟的样子，总有一种浪漫的气息，尤其她还是一个女人，一个妩媚动人的女人。

那修长的手指，鲜红色的指甲，配上那细长的通体白色的香烟，让我总想起某个电影里的画面。

她抽了一口，然后拉开窗子，缓缓向外面吐出一缕缕烟圈，像是吐出了一口口藏在心里已发酵的寂寞。

她将烟盒和火机递给我。

我没有接，“不习惯抽女士烟，我还是抽我的牡丹吧。”

我回到卧室，从我的外套中找到了烟盒，却发现里面只有皱巴巴的一支烟了。

我点上，然后来到客厅，发现米娅坐在地上，靠着落地窗，出神的望着窗外，长发披下来，被夜风吹动，随着烟雾，淡淡的飘荡在这寂寞的夜色里。

我有一瞬间感觉，那个画面如果定个下来，一定是一幅深邃的油画。

我蹲在了她旁边，问道，“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米娅回头，抽了一口烟，笑了一下，说道，“没什么意思，瞎说的。”

她不愿意多说，我也就没有再追问，我只是一直都没有见过她如此深沉的一面，那感觉，像是面对着一汪沉静的湖水，却看不清底下涌动的暗流。

“要听音乐么？”她忽然问道。

没有征得我同意，她便起身，慵懒的走到了她的音响旁，打开了音乐。

让我意外的是，居然是黄耀明的那首《暗涌》。

前奏的钢琴声如水一般流出来，流入这夜色中。

米娅十分陶醉，抽着烟，身子随着音乐有节奏的慵懒的扭动，沉浸在夜色的舞蹈中。

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借着音乐，想起了美姨，想起了她给我的痛处，不禁更痛了。

我大口大口的抽烟，听着歌手用富有磁性的嗓音唱着，“让这口烟跳升，我身躯下沉，曾多么想贴近，你的心和眼口耳亦没缘分，我都捉不紧，就算一屋暗灯，照不穿我身，仍可反映你身，害怕悲剧重演，我的命中命中，越美丽的东西，我越捉摸不定……”

……

等歌曲结束，她停下来舞蹈，走过来的时候，借着熹微的灯光，我们互相看到了两张泪流满面的脸。

然后，我们俩都笑了起来。

“睡觉吧。”米娅说道。

我点了点头，跟着她一起去了卧室。

大概是身体过于疲倦，我很快就迷迷糊糊的要睡过去了。

朦胧中，感觉米娅轻声说道，“你还记得……上次你问我，为什么吃拉面一根一根的吃么？”

我困意袭来，有些迷糊，随口问道，“为什么？”

“因为那样，你就可以多陪我一会儿。”她小声说道。

我一愣，不知道如何作答，便假装困了，睡着了，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