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你说爱不爱的事。”唐千阙伸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但那态度强硬得仿佛她不坐不行。

颜致婼抱着颜燚坐在他对面。

“好你说，但你说完后，必须放我和燚燚走。”

唐千阙却没正面回复，只幽幽道：“你知道你有个英文名叫sunny吗。封叙给你起的。”

颜致婼垂眸，不知道。

“你喜欢他的过程我全部知道，你想知道他喜欢你的全部过程吗？”

颜致婼沉默，她怀里的颜燚也很乖，抱着小汽车玩具自顾自地玩耍。

客厅里有一瞬的沉默。

“守护你是从他十三岁开始就习惯做的事情，那时候他不知道你是林点儿，就说你是封家唯一对他笑得那么真诚的人，也是封家里唯一在乎他的人，他甚至为了你向老夫人妥协不再提起自己被绑架的事以及父亲冤死的事，隐藏自己的才能，做个普普通通的富二代。多年留学归来，他大半夜找我出来喝酒，说老夫人给他订了一门婚约，可他发现自己喜欢上了你。”

“那时候我听了也没多大惊奇，因为这是一个必然的结果。从没有一个女生能像你这样住在他心里，一住便是永远。你说他不够爱你，那其实是他不会表达自己。你也知道他从小过得是怎样的生活，他很敏感，很缺爱，怕受伤，但这一切比起你来，便是微不足道。原本他觉得自己这一生就这么过去了，但后来老夫人使出那一计，既要绝了他的后路，又让你与他终身绑在了一起。如果他不好过，你又怎会好过，你会成为一颗棋子被老夫人宰割的棋子。”

“老夫人千不该万不该牵扯上你。你是他一直守护着的人，从你进封家他可有亏待你、欺负你、厌恶你冷落你？你的生日他哪次不是变着花样给你过，又什么都不变地许你安心？如果不是为了把你也从这些利益纷争里摘出来，过上他为你描绘的人生蓝图，你觉得他会绝地反击，与老夫人来个鱼死网破，甚至让你对他产生怀疑，推翻过去对你的好都是另有图谋吗？我就问你一句，颜致婼，你有站在他这边为他考虑过吗？”

“你总觉得他变了，那是因为你喜欢上他，在发现他也喜欢你后，变得贪心了。也对，你是可以贪心，你有这个资本贪心，可你也要等等他。现在一切尘埃落定，他想把你找回来，你却把他药倒了，丢在华安阁？你知不知道，昔日仇家要是找到他，你今晚做的，可能是你接下来余生都后悔不过来的。”

颜致婼一愣。

“华城风雨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的，他为你挡去的也不止是这些。还有，你知道除掉叶家他树敌多少吗，你知道颜零一党会有多记恨他吗，三年前你走了不久他就受了一次枪伤，三天三夜才抢救回来，一醒来就得回到ls稳定人心，防止颜零党羽乘机作乱，那次事件也被全然瞒下，除了我和李惮，谁都不知道这件事。”

女人的拳头微微捏紧。

“你也可以认为他不全是为了你，但颜致婼，这个男人，不也应该让你心疼哪怕一瞬吗？”

“他没跟我讲这些。”

唐千阙嗤笑一声：“一个男人怎么可能向自己心爱的女人透露自己最无措的一面。他怕以后这些罪念会让你承受，吃素三年，虔心礼佛，为你祈祷。什么都不信，只信自己的男人成为了一个信徒，这都是因为爱极了你。婼婼我说这些不是想指责你，或是向你讨要一些什么，我只想要你，对待他的时候，不要那么刻薄。”

颜致婼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唐千阙也相信她心中有那一支秤杆，到底该怎么做，她心里也有数。

“除了这些，你之前要求他帮忙将林家弄破产，他也帮你办到了，现在公司在你的名下，这些年源源不断打入你账户的钱就是林氏在他管理下赚的利润，他答应你的都做到了。”

颜致婼失落地摇摇头：“没有，或许现在说出来你会觉得好笑，但当时真的是压垮我的最后一根稻草。他答应我会陪我过生日，但在我生日的那天他陪的却是另一个女人。我甚至有想过，只要他还愿意陪我过生日，我就死皮赖脸地求他跟我复婚，可是没有，他没有回来，陪着他的人是袁欣。”

唐千阙即使知情很多，但有些事也是不清楚的。

“我只知道你们需要好好沟通。”

彼此之间又沉默了一会儿。

唐千阙站起来：“我现在去医院把封叙接回来，在把他带回来之前，你哪都去不了。”

音落，他便离开了。

颜致婼呆在位置上，脑海里是他一遍又一遍的话。

最后目光里，是男人被自己浇灌了红酒后，一脸失落的模样。

“燚燚，刚刚你想带妈妈看什么？”

小孩仰起头，从颜致婼身上下来。

“过来妈妈，我带你去看。”

颜燚拽着颜致婼，一路跑向二楼封叙的卧室。他走到昨天晚上封叙按着那按钮的地方，但是身高不够，做了两下姿势便看向自己的妈妈，要她帮忙。

颜致婼顺手帮他按下了。

抱着颜燚从大开了缝的门里进去，他们一路楼梯下去，走到自己从未发现的一间暗室里。

随着灯光亮起，入目的都是她曾经没有看见过的油画。

每一幅画都是她，是她不经意间落下的微笑。从五岁开始到成年。落款在三年里的最多，以前的篇幅也不少。

“妈妈，你真好看，你是燚燚见过最好看的人了。”

颜燚抬起头扯起颜致婼的手，甜甜地说。

可是不久之后又愣住了，“妈妈，你怎么哭了。”

“我没有，眼睛有点酸而已。燚燚，你喜欢这里吗？”颜致婼蹲下来捏捏儿子的脸颊，声音越发的委屈。

“妈妈……”

“你留在这陪爸爸好吗？”

“不要。”颜燚似乎发现她要把自己丢下，当即满是委屈到想哭。

“可是爸爸妈妈已经回不去了。”彼此之间闹成这样，还怎么回去。他们之间的阻隔太多太多。就是心理这关也过不了。

“我只要妈妈。”

颜燚抱住她蹭了蹭。

忽然上面的门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