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1 / 2)

前方的黑雾里有东西,我看不见,但从声音就能知道那是个不好惹的野兽。我不敢再发出声音,轻手轻脚地向后退。

但是那家伙怎么会放过送到嘴边的美食,它咆哮着从黑雾里蹿出来,蹿向我。

我被它扑到在地,如此近的距离,我终于看清楚这是个什么东西。

它很像古书里记载的狼,但是却有些不同,它的鼻子小到只剩两个孔,獠牙又大又长延伸在嘴外,赤红的眼睛彰显着疯狂。

它张开嘴,一大坨浓稠的黏液就滴落在雪白的防护服上。它猛地咬下来,尖利的牙已经抵上了我脆弱的脖子。

然而并没有感到半丝疼痛,我害怕地睁开眼,发现它的嘴里咬了一只手臂,手臂上有青色的文身,这是萨巧里的手臂!

尖牙在他的手臂上开了几个洞,鲜血和黄色的黏液混合在一起滴落下来。我震惊地扭头看蹲在我身边的萨巧里。

风将他的头发吹在脑后,露出他带着一丝微笑的脸,一击重拳打过去,野狼被掀到一边。

萨巧里将我扶起来,“爱丽丝小姐,你没事吧?”

他眼中透露出来的担忧让我觉得即便是被咬了一口也愿意,懵懂地摇了摇头。

他这才放心地站起来,走向野狼,但是野狼感受到他的气息,已经害怕地蹿进了雾里。我见他还想追,急忙出声,“别走,我一个人害怕。”

萨巧里果然停住了,转过身,有些气急败坏地说:“你应该待在车里!”

“我看突然停车了,我,我只是担心你,你们会不会有什么意外。”,我有点委屈,从来没有人用这种语气跟我说话。

萨巧里笑了,走近几步,“如果出事了呢,我的小姐,您能做什么?”

我透过防护服的透明玻璃,直视他的眼睛,“我会尽我所能地保护你,哪怕这种保护对你来说微不足道,哪怕付出我的生命。”

萨巧里一顿,不说话了,把眼睛挪开看向别的地方。

一阵尴尬的沉默之后,我伸出想去牵他受伤的手臂,“你的伤怎么样了?”

他躲开了我的触碰,但我看见伤口已经愈合的只剩几个小洞了。他举起手,自嘲地笑了起来,“看见了么,这就是怪物的力量。”

我摇了摇头,认真地反驳,“你不是怪物。”

“随你怎么说吧。”,萨巧里无奈地耸了耸肩。

我没有看见他的下属,“为什么突然停车,他们都去哪里了?”

萨巧里将手臂上的污渍搓去,“我们快到杜冰了,他们去旁边的小城补给物资了,不过估计要等天黑才会回来。”

补给物资很花时间么?我有些不解地问:“为什么?”

他脸上带着刻意做出的邪恶笑容,“那个地方的妞非常给劲,我们常去光顾。啧啧,要不是因为你们,我也很想跟他们一快去啊。”

我知道他这是故意说给我听的,但我不想他总是这么贬低自己,“可是你留下来保护我了,不是么?”

萨巧里拿我没办法,微微叹了口气,“既然知道,就快点上车去吧。你要是出了什么意外,你父亲可不会给我们一个子。”

从那天起,萨巧里开始躲着我,每日送饭的人变成了诺诺。我第一次喜欢一个人,从未想过被拒绝。贵族的高傲让我待在车厢里,赌着最后一口气,不去找他。

就在我快要撑不住的时候,我们终于抵达了杜冰。杜冰城主亲自带人来迎接我。我换上母亲为我准备的拖地长裙,挽着艾菲的手,步出车厢。

面前是精心装扮的杜冰贵族,我忍不住回过头看向佣兵团,萨巧里坐在机车上点了一根烟,在吐出的烟雾中抬起头,对上我的目光,微微一笑,又垂眸吸了一口。

我压抑住疯狂的心跳,礼貌地朝杜冰城主微微鞠躬。

杜冰城主大概三十多岁,但是保养得宜,看起来相当的有魅力。

他看向我的眼神我并不陌生,在这样的眼神中,我稍有些不自在,不过他很快就收敛了眼神,上前来牵我的手,为我带路。

城主笑起来的时候,眼角有细微的笑纹,显得有几分亲近,“爱丽丝小姐你的到来是我杜冰城的荣幸。我已经让人为你准备好了住所。”

我提着裙摆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谢谢您的款待,我身后的佣兵团一路护送我来这里,还希望城主能替我好好招待他们。”

“那是自然。”

我总觉得身后有人在看我,趁城主带我转弯的时候用余光向后扫,却并没什么发现。

每年整个大陆上刚成年的人都会聚集在最大的城市杜冰,他们会在4月18日,统一接受祭司的祝福,并赐予只属于自己的图腾。

我到的尚早,还有一周才会举行仪式。这一周自然没有再见过萨巧里。远离家乡让我十分的忧伤,整日待在院子里,哪里都不想去。这段期间,杜冰城主显得十分殷勤。他时常来看我,带着杜冰的特产,希望我能喜欢这个城市并久住下来。

一周后,我与其他人一起进入礼堂,跟着祭司对我们的新神唱赞歌。我们一一上前,接受洗礼。祭司面带着微笑看我,在我额头点上智慧之水,“爱丽丝,你有相当纯净的灵魂,我赐予你的图腾是百灵鸟。”

我点头致谢,“谢谢,我很喜欢。”

我们逐一被女侍带到后庭,由女祭司在心口用沥青文上属于自己的图腾。

我从小到大都未曾感受过如此刻骨的疼痛,像是在心口剜下一块肉,又用最细密的针线慢慢缝回去。但是从此刻起,我是一个真正的女人了。

仪式后过两天,有为所有经过成年礼的人举办的庆生舞会。艾菲带着我去杜冰最大的裁缝店挑选裙子。店里的老板答应为我连夜赶工定制一条裙子,正谈话间,进来两个女孩。

她们穿着杜冰的服饰,害羞地掩面笑着,将头发盘起的少女摸着一条裙子,思绪却飞远了,“你记得刚刚赌场上那个男人么?”

另一个女子闻言,脸都红了,“他好不要脸,竟然当街戏弄我们。”

盘发女孩晃了晃身体,戳了一下她的额头,“那可是萨巧里,那个出了名的吞金师。”

“萨巧里?”,方才还抱怨的女孩瞪大了眼睛,“他比那些人说的好看多了。”

两个人又笑着说起了萨巧里的传言,无非就是他放浪的情史和来自黑风暴的荣耀。我早已经无法专心听老板说话了,转身交待了艾菲几句,急匆匆地冲出门去。

她们说的赌场离这里不远,我来时从车窗看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