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用力将少女拽过来,兰燕低声吩咐:“小姐,您走前面。”
少女被半推半拉往石板走去,眼神茫然,朱唇莹润,脚步一点一点靠近石板。
越靠近石板,人声越明显,等走至石板前,绕过去,一道小门悄悄绽放,透过小门能看到里头的别有洞天,一块方方正正的场地,一侧摆放着一座铁架子,架子上立着刀枪戟斧钺等十八般武器,另一头,则立着几道人影,最中间那道人影身形修长挺拔,手持弓箭,一只手臂长伸,另一只手臂微微内弯,清风扬过,墨发在空中散开,凛冽的气势凝聚在箭头,一簇而发。
兰燕不自觉松开拽住少女的手,痴痴地望着那道人影,脚下往前走了几步。
突然,人影脑袋微偏,一道几乎凝成实质的视线瞬时定到这边,锐利的锋芒毫不掩饰,刮过薄薄的风刃旋击而至,兰燕脸色一白。
下一刻,一道箭影穿风直射而来,她几乎能闻到上面铁锈般的血腥气。
“啊!”
下意识的,往前一推,同时她身子往后一倒,“扑通”,坐到了地上。
少女踉跄一步,勉强站好,眼神茫然,未及反应过来,一道箭影几乎擦着她侧脸疾影而去,“嘭”一声,插到了身后的箭靶上。
兰燕腿脚瘫软,捂住脸,尖叫声突破云天。
少女呆呆地立着,脸上没有任何神情,青天白日,裙裾飞扬,柔软的长发拂过眼睫毛,温柔地好似撩拨的指尖。
这一幕缓缓定格。
男子眼睛微眯。
旁边小厮吓了一跳,忙跪下请罪,“王爷,奴才监护不利,让外人闯入靶场,请王爷惩罚。”
男子没吭声,眺望那边,眯了好一会儿,懒洋洋扔掉长弓,抬起脚,往那边走去,小厮一愣,忙爬起来跟上。
缓缓走到那两人跟前,地上的丫鬟还瘫软着,脸色青白,神色惶恐惊惧,立着的少女则嘴巴微张,眼神直直地望着前方,望着逐渐靠近的他。
男子走到少女一步远的位置,立住,不再动,低头看向比他低两个头的少女。
肤如凝脂,吹弹可破,乌溜溜的大眼睛恍若两颗紫圆的大葡萄,里头溜着水,看起来分外无辜,她半仰着头,呆呆凝望他,眼睛眨也不眨,整个人好似一座冰晶雕成的小人儿。
小厮跟过来,上下打量她们,拧眉陷入沉思,倏忽,神色恍然。
转过头,面向王爷,“回王爷,这位大抵是载家小姐,也就是皇上下旨的,王妃。”
男子挑眉,仍旧不语。
小厮沉默了会,见场面一度凝滞,不得已转头,质问地上的丫鬟,“你们怎么还在王府?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丫鬟身子瑟缩,牙齿死死咬住下唇,害怕得浑身直打颤,直到这时还没有从刚刚的惊吓中缓过来,闻听小厮的问话,下意识将所有事情都往少女身上推。
“不是,不是奴婢,是小姐,小姐嫌弃屋里闷,想要出来走走,一路就走到了这里,闻听这边有动静,不顾奴婢的阻拦,非要往这边走,奴婢想拦来着,但是拦不住,拦不住。”
小厮拧眉,下意识看了男子一眼,想看看他是个什么态度,却见男子直直地跟比他低两个头的少女对视,仿佛正在进行一场胶着比赛,谁也不服输,过了会,男子嘴角缓慢勾起,眼内浮起一丝兴味。
小厮愣住。
男子突然伸出右手,朝他勾了勾,小厮愣了愣,少倾,反应过来,急忙抽出被男子手指向的一样东西——箭矢。
男子接过,两根手指微动,箭矢被他转过了个弯,箭头朝向少女,织着毛羽的箭尾刺向半空,箭矢稳稳当当被他握在手心,颤都没颤一下。
手指捏成弯钩状,根骨白净,手指修长,袖子微微耷拉下来,露出白皙细瘦的手腕。
手腕略弯,青筋微微泛起,箭矢被他捏在手中,一点点靠近少女,的眼。
那双眼睛那样清澈,明亮,不管是刚刚飞驰而过的箭影亦或者他沉久的凝视,都无法让它漾起任何波澜。
这样的平静,真容易让人产生破坏的冲动啊。
箭头越来越靠近少女的眼,几乎快跟她眼皮碰住,而男子的手仍未停,箭矢被他牢牢握在掌心,一点一点的挪动,他嘴角的笑容不变,仍旧那么懒漫,眼神也是漫不经心,似乎对即将发生的一切都满不在乎。
突然,睫毛翩翩,就在箭矢要挨住眼皮的时候,眼帘缓慢下阖,她终于闭上了眼。
箭矢顿止,手臂僵在半空。
许久,他移开箭矢,俯视跟前的小姑娘,脑袋低下去,凑到她眼前,缓缓吹出一口气,吹拂她投影在眼下,微微翩动的睫毛。
“本王还当你真不害怕呢。”
作者有话要说: 求预收~
《皇上每天在偷听》
女主穿越而来,与太子春风一度,后来,女主悄悄远走,太子寻不到女子亦黯然回京。
可是离开后,女主发现自己怀了孕。
几经犹豫后,她将孩子生了下来。
几年后,太子登基,登基后他发现脑子里总是莫名其妙出现一个小孩子的声音。
小孩子像是在叙述着什么:母亲在做荠菜丸子,需得摘就上好荠菜,洗干净,烧油,下锅……
皇上不自觉咽了口唾沫,大太监过来传晚膳,下意识,他报了芥菜丸子的菜名。
此后,脑子里经常出现那个小男孩的声音,今日他吃了什么,随母亲去了哪里,读过哪些书,被母亲教过什么道理。
皇上渐渐对他口中的母亲产生好奇和敬佩,独自抚养孩子,还将孩子养得这般好,这位母亲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
直到有一天,小孩子没忍住问他母亲:娘,我父亲是谁?
他听到,女子沉默了会,轻声回答:你父亲姓罗,单名一个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