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1 / 2)

前夫攻略 九斛珠 2271 字 15天前

苏染冬执意和离,如同她当初执意下嫁,没谁拦得住。

待京兆衙门废去那封成婚的文书,苏染冬迅速变卖了豪宅,将田产捐给寺院后,收拾行李孤身回外祖家。被薛玉欺瞒背叛,眼见那男人借苏家之力却私养外室、翻脸不认人,她当然不甘心为他人做嫁衣,临行前反手来了个狠招,打得薛玉措手不及——

苏染冬一封亲笔书信,将薛玉的把柄尽数送到了御史台。

因知道薛玉攀上的是肃王,为怕对方隐瞒藏私,她找的是与肃王毫无干系的人。

书信之中,除了备陈薛玉私德有亏,行事鬼祟,还列了几件他滥用私权的事,末尾抖露出薛玉与肃王府的长史勾结,置法度于无物,应当彻查。

一石激起千层浪,梁相如获至宝,肃王拍案大怒。

彼时的苏染冬已快马加鞭,离京数百里,直奔外祖父家。

朝堂上再度掀起风波,薛玉当即被羁押查问,消息传到戴庭安耳中,连他都稍觉意外。想着那日青姈满脸尴尬地跟他提起秘事,被困在马车角落战战兢兢的模样,忍不住摩挲指腹,仿佛指尖仍能触到柔滑白腻的脸颊。

而窗外红梅堆雪,银装素裹,风景悦目。

戴庭安换了身衣裳,决定去看看她。

谁知还没出门,宫里一匹快马赶来,说皇上有事召见,让他即刻入宫。

戴庭安眼底的些微笑意霎时收敛殆尽,只剩冰冷淡漠。

他并不想看到元和帝的那张脸。

那是他的亲叔叔,害死他的亲生父亲、母亲,大肆斩除东宫的亲信,连三岁孩子都不放过,斩尽杀绝后逼得皇爷爷油尽灯枯,而后鸠占鹊巢。

江山落到他手里却没任何起色,明太子亲征的战绩仍在,边疆兵将勇猛,士气高涨,收复疆土的形势大好,他却因无力收服老臣,不肯动兵,任由疆土被北凉占据。甚至因忌惮戴毅威望过重,派了那纸上谈兵的怂包当主将,借机自断利刃。

而在朝堂上,任用梁勋那种口蜜腹剑、欺下媚上的奸佞,令法度蒙尘。

皇家几代心血养就的生息正被他一点点摧毁。

那个人,他不配坐在帝位。

作者有话要说:窗外风景甚好,想起了小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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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已近腊月中旬,老梅怒放,北风如刀,几乎是一年最冷的时候。

昨晚下了场厚雪,这会儿云破日出,阳光照得满地晶莹,空气却格外清寒。路上积雪踩得结实打滑,戴庭安一袭墨色披风,骑马到宫门外,稍理了理衣襟,健步而入。

红漆金钉的宫门,禁卫军站得笔直,这座皇宫是前朝留下的,经了翻修,威仪而厚重。

宫人在前引路,带他直奔紫宸殿。

这是元和帝日常理政,问询朝臣的地方,戴庭安到的时候,刑部尚书盛荣已经在殿外候着了,旁边则是随戴庭安同往宿州的李时和宗懋。

薛玉翻船的节骨眼上,这波人聚在一处,元和帝要查问的事不言而喻。

戴庭安眉目冷清,站在红漆描金的殿前,身如孤松。

他对这座皇宫的记忆其实很模糊,三岁之前的事能记得的着实有限,记忆里唯一留着的只是熊熊大火,烈焰炙烤,浓烟熏得人呼吸艰难。

戴庭安也不知那残破细碎的片段是真实经历,还是那两年时常将他惊醒的梦境。

但他听人讲过皇爷爷和明太子的事。

也是在这座皇城,这座宫殿,皇爷爷殚精竭虑,提拔贤臣任用猛将,凭着父辈休养生息攒下的根基,去圆父辈生时未能看见的遗愿。边疆铁蹄奔腾如雷,皇爷爷坐镇在这座殿中,兵马粮草与百姓生计千头万绪,皇帝与宰相尚书们合力,打理得井井有条。

他的亲生父亲明太子也是。

生在富贵威仪的皇宫,十五岁便入主东宫,明太子自幼受重臣教导,有才学、有胆识、有韬略,也有胸怀。

若他没遭暗算,皇爷爷不受打击,凭当时的士气与国力,收回疆土绝非空谈。

戴庭安闭上眼睛,心思越过锦绣河山,仿佛还能看到边塞的落日,听到将士们的战歌,看到北凉占着的寸寸疆土和铁蹄下求生的百姓。那些柔软的血肉之躯本该被护在将士们的身后,安居乐业。

那是他生父明太子的宏愿,也是养父戴毅倾尽毕生心血的地方。

都被元和帝给毁了。

戴庭安的手藏在披风里,眉目清冷端凝,直到门扇轻响,他才松开紧握的手,眼底的冷意霎时收敛,代之以散漫不惊。而后跟在盛荣等人后面,进了内殿。

龙涎香味道很浓,长垂的帐幔下金砖冷硬。

元和帝坐在御案后,身上明黄耀目、绣龙威仪,底下则站着相爷梁勋。

行礼拜见后元和帝果然问起了蔡隐的事。

从刑部最初查到线索,到从宿州归来时遭遇的两次博杀,元和帝问得十分详细。戴庭安躬身站在案前如实回答,沉稳而清冷。李时与宗懋都在场,行凶的土匪虽没法提审,刺客却还锁在刑部大牢里,背后主使也已查明。

元和帝听罢,脸色铁青。

他挥挥手命李时等人出去,只留梁勋和盛荣议事,等戴庭安走到门口,就听里面传来砰的一声重响,伴随茶杯摔碎的清脆声音,元和帝的声音满是怒气,“混账!暗里结交武将,竟然还敢混淆是非蒙蔽于朕!传旨,立刻捉拿蔡隐,梁卿亲自主审!”

没有人劝他息怒,梁勋大概恨不得那怒火直接烧垮肃王府。

李时与宗懋故意放慢脚步,隔着殿门听动静。

戴庭安事不关己似的,脚步片刻没停顿,径直下了丹陛,飘然出宫。

……

此刻染坊街的小院里却是鸡飞狗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