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覃舟惯是个会察言观色的,他见刘偲这般忧心忡忡,一时间倒也不想自讨没趣,便没有再出言相激,而是转头对莲儿道:“我开副方子,你晚些时候照着这方子去浅草堂配药材,另外,你家姑娘体弱,要好生调理一番,你须得守着她些,劝她服下汤药,这药还有开胃调理的作用,切忌有一顿没一顿的喝。可明白了?”
“奴婢自然省的,多谢覃夫子来为我家姑娘看诊,这是诊金,还望覃夫子不要嫌弃。”莲儿说着,从袖口掏出一个荷包,倒了两粒碎银子出来。
覃舟一看,只觉莞尔:“莲儿姑娘快将银子收回去罢,在下行医多年,不管是达官显贵,还是褴褛乞丐,皆分文不取,纵使在游历各地,四方看诊,十分潦倒窘迫之时,也只是受些病人送来的心意小礼罢了。”
虽然覃舟有时说话真真假假,十分不靠谱,但是这看诊不收诊金一事,却不是诓人的。
莲儿闻言,十分诧异,从来还没碰上过不收诊金的大夫,只是,这覃夫子也是景彦少爷的夫子,自然风高亮节、医德高尚,倒是她拿些俗物来叫夫子笑话了。
先前心里着急自家姑娘的病,无暇顾及其他,这一会子安心了,方才细细打量,原来这覃夫子不仅医术了得,还是个俊俏朗朗的少年郎君,一时间,莲儿便给他迷住了……
覃舟见莲儿那痴痴目光,有些头皮发麻,可一想着给自己兄弟创造机会,这少不得就得“牺牲色相”了,于是乎,强自耐住性子,嘴角翘起一丝温柔和煦的笑容来。
彼一时,泉瞳玥幽幽转醒,她觉得有些口渴,抿了抿唇,强撑起身子来,举头四顾,却见房中空无一人,正待张口唤人,细细听之,却闻屋外隐约有人说话。
“罢了,想必莲儿有事。”泉瞳玥这般思忖着,打定主意自己走到桌边去倒杯茶喝。
这般想着,泉瞳玥掀了被褥,双足下地,以双手撑着床栏,慢慢地站起身来,可手刚离开床栏,想要往前走一步时,却忽觉一阵头晕眼花,双腿虚浮无力,她一个没支持住,身子前倾,软倒了下去。
却说那屋外的刘偲是何等的耳聪目明,虽隔着两间屋子,却仍然听到了里间的响动。刘偲只神色一变,赶忙朝屋内奔去。
行至里间,却正见泉瞳玥面色惨白的软倒在地,嘴里微微喘息,胸脯上下起伏,看上去十分辛苦。
刘偲心中一窒,赶忙上前将泉瞳玥打横抱了起来,正托着她刚站起身,却觉怀中人儿十分轻盈,只怕比那羽毛儿也不逞多让,根本不占得几两重。
刘偲小心翼翼地将泉瞳玥抱回床上,又扯了被褥来盖,末了以自己的额头贴着她的额头,十分柔和地道:“玥儿,你想做什么?是渴了?还是饿了?想喝粥吗?”
泉瞳玥因在病中,头重脑热,眼中氤氲朦胧,看人几乎都有重影,根本无法辨识此人是谁,一时间,只觉当时从冰冷的地板上落入温暖的胸怀时,整个人都熨帖了。而此时这人在她耳边,轻柔的几近呢喃的声音,好听的令她心颤……
她蠕动着樱唇,微弱出声道:“水,表哥……我”
刘偲听到她那细弱如奶猫一般的声音,身体一酥,只觉自个儿的心都要化成一滩水了。可当他听清了泉瞳玥在说什么之后,只觉被浇了个透心凉。刘偲脸色变了几变,顿了片刻,终究是忍了下来。
刘偲放开了泉瞳玥,起身走到桌边,为她倒了杯水,继而走回床边,动作轻柔地将她扶了起来,让她靠在自个儿的肩头,而后小心翼翼地将杯子递到她的唇边。
此时的泉瞳玥十分孱弱,根本没得什么气力,只能偎着刘偲,她的嘴唇努力地动了一动,却没喝到多少,大半的水都顺着她的下巴,沿着脖颈,流入了那因睡了许久而微微敞开的衣襟里了。刘偲倒也十分耐烦,取了一方帕子来,轻轻为她擦拭着。
此时的泉瞳玥意识并不清醒,因着喝不到水,她不满地舔了舔唇,刘偲一瞬不瞬地盯着那一抹嫣红,不由得想起多日夜里的那些旖旎遐思的梦境来……
刘偲点漆似的眸子蓦地变得幽暗深邃,呼吸也渐渐急促……
罢了,反正他是一定要娶怀中的人儿,思及此,刘偲自也不顾及什么男女有别、男女大防了!
刘偲抬手将泉瞳玥喝剩的水一仰头全倒进了自个儿的嘴里,而后倾身覆上了泉瞳玥的樱唇,将自己嘴里的水一点一点地渡给她。
因在病中,没有什么力气的泉瞳玥,只能依附着这温暖湿润的薄唇带给她的水源,她小口小口地吞咽着,末了还意犹未尽地伸出舌头舔了舔才作罢。
刘偲本就是个气血旺盛的少年,正直对女子好奇的年纪,他哪里受得住这般诱惑,可眼下玥儿正生着病,他又怎能趁人之危?
此时的刘偲,内心起伏十分的大,正是血气上涌之时,又不敢乱动,少不得只能生生受了这甜蜜的折磨,好半响后,泉瞳玥缓缓地闭上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