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一劫·第二十三章
少年拾起美人皮,细细端详了片刻,居高临下地冲着惊惧交加的舒蕴笑道:“我的人皮果真好看得紧。”
说罢,他将美人皮仔仔细细地叠了,塞入怀中。
季琢扫了眼少年,不予理会,伸手拔出将死尸四肢钉在案上的长钉,又把案上趴伏着的那具死尸翻过身来,那死尸显然是在清醒状态下被剥皮的,面部肌肉无比扭曲,眉眼挤在一处,双目圆睁,口大张着,依稀能看得出他乃是那年轻人的父亲。
血脉相连之人死得这般凄惨,想必剥皮时叫声震天,怪不得那年轻人神志错乱,好容易逃出来,竟一时不慎,将无辜之人捅杀。
张卿见在场三人无一人注意他,不着痕迹地缓步向外退去,他的右脚已迈到了外头,右手亦覆在了一处机关之上,准备关闭密室,可惜他的左脚还未来得及迈出去,便有一根足有七寸长的铁钉直直地飞来,钻进他的骨肉之间,将他的左腿脚面死死地钉在了地面上,他挣了一下,疼得倒抽一口冷气,剧痛之下,他的右手竟不慎将那处机关按了下去。
密室之门猛地降下,张卿反应不及,只收回右手,右脚却被石门死死地压住了。
石门重达千斤,一下子,就把张卿的右脚脚踝以下压得血肉模糊,骨骼尽碎。
张卿疼得连声音都发不出来,张了张口,转而咬紧了牙关。
他浑身的皮肉都泌出了汗来,今日天气寒冷,他穿了三件衫子,最外头那件还夹了厚厚的棉花,但不过须臾,这三件衫子便被汗水湿透了。
季琢走到张卿面前,淡淡地问道:“那十四张人皮在何处?”
张卿面色煞白,缓了口气,艰难地答道:“人全数是老戚杀的,皮全数是老戚剥的,与我并无干系,我不过是受你所托,将十四张人皮与狼尸同葬,如今人皮丢了,我又如何能知晓人皮的下落?”
季琢指了指放在案上的中年人的尸身,道:“这中年人约莫是昨日申时失踪的,而昨日申时,老戚早已死透了。”
“是么?”张卿低笑一声,“是谁与你说那老戚已死透的了?”
老戚是沈已墨杀的,老戚的尸身昨日季琢亦亲眼见过,哪里会有假?
张卿见季琢面有疑色,仰首大笑道:“老戚虽是死了,却并未死透。”
他双手击了一掌,得意地道:“我便让你见见他罢,他也想你想得紧呢。”
紧接着,东侧墙面迅速移开,里头有一处暗格,宽约三尺,长约五尺,而藏在这处暗格中的竟然真的是老戚。
老戚从暗格之中窜出来,直立而站,他浑身覆着狼毛,骨骼扭曲,乍看之下,除面目还有些人样外,几乎与狼无异,可惜这面上却生了尸斑,因无皮毛遮掩,极为扎眼。
张卿又击了一掌,命令道:“老戚,你先将这柳筎斩杀,再杀季琢、舒蕴。”
舒蕴方才被死尸与柳筎的人皮吓得伏倒在地,眼见老戚逼到面前,好容易才站起身来,退到一边。
少年却半点不退,他抚摸着自己未着丹蔻的指尖,抬眼朝张卿笑道:“张卿,你以为将老戚做成僵尸,便能护你周全么?你未免太过天真了。”
话音落地,少年的手指穿过皮毛,插/进了老戚的心口,生生地将那心脏扯了出来,连接心脏的血管在他的拉扯下尽数乖顺地断去。
老戚死了多日,心脏已近乎黑色,还散着恶臭,少年嫌弃得眉尖蹙起,一甩手,便将那心脏丢弃在了地面上。
而后少年抬首,胸有成竹地盯着老戚,可惜老戚只颤了颤,却并未倒下。
“你以为取了老戚的心脏,他便会彻底死透了么?”张卿笑道,“纵使你将他砍成肉末子,剁成肉泥,那肉末子和肉泥都会想方设法完成我的命令——要了你们三人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