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被打开了,进来的却不是舒蕴,而是季琢。
季琢端着一面盆水,走到桌案旁,放下面盆,细细端详了沈已墨半晌,方道:“你净过面,便下来用早膳罢。”
季琢生得俊秀,眉眼无一处不妥帖,但因其一贯面无表情,整个人显得极为冷峻。
沈已墨伸手探入水中,盯着季琢笑道:“你这水太凉了。”
季琢点点头,端起面盆便走了。
不一会儿,季琢又换了盆水,回到沈已墨房中。
沈已墨以手指试了下水温,笑道:“你这水太烫了些。”
季琢见他眼角眉梢尽是笑意,便知他是在捉弄自己,这一大早的,他既然有捉弄自己的兴致,身子应当无碍了罢。
如是想着,季琢仍是向着面盆伸出手去,他的手还未碰到面盆,却是被沈已墨捉了去。
沈已墨一面捉着他的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抚弄着,一面叹气道:“罢了。”
季琢欲要将手抽出来,但瞥见了沈已墨手掌上的那一截衣袖,他怕控制不好分寸,使得伤口裂开,索性任由沈已墨抚弄。
沈已墨倒也不得寸进尺,当即松了手。
季琢收回手,负在身后,又道:“你净过面,便下来用早膳罢。”
话音未落,季琢已出了门。
沈已墨瞧了眼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一面笑,一面将衣袖解了去,里头的伤口已结了痂,动作间,还会生出些微疼痛。
而后,他洗漱一番,便下了楼去。
楼下大堂里,张卿在账台里翻着账簿,舒蕴在庖厨里忙碌,季琢依旧坐在靠窗的桌前,只少年不在。
沈已墨走到季琢身侧的那张凳子坐下,扬声道:“劳烦给我一碗阳春面。”
这沈已墨嗜荤食,怎地今日只要一碗阳春面,季琢扫了眼沈已墨,复又侧首望着窗外。
舒蕴恰好端着季琢要的白粥以及包子过来,应声道:“好咧,沈公子稍待。”
沈已墨含笑道:“劳烦舒娘子了。”
舒蕴将白粥以及包子放下,便匆匆回了庖厨。
季琢取了调羹喝粥,方喝了几口,听得身侧的沈已墨道:“待我用了早膳,便去寻柳姑娘,你留在客栈中看顾张卿、舒蕴与那少年。”
季琢用膳时一向是不发一言的,此时,却摇首道:“你留在客栈中,我去寻柳姑娘。”
沈已墨狭促地笑道:“莫不是你我昨日肌肤之亲后,你对我生了好感,怕我出事?”
哪里有甚么肌肤之亲,不过是自己帮他纾解罢了,季琢抬眼道:“我已说过了我会护你周全。”
季琢想是也记起了昨日之事,但他面色却半点不变,果真于他而言,帮自己纾解之举,半点不牵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