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他是谁,花子戏班的班主,容非的同族,北海龙族的某条龙,刚才云层里那些暴烈的雷声,恐怕也是因为他的到来。
不过他为什么没有第一时间去见容非而来见她,是因为这腹中的孩子吗?
钧彦听见她下楼的声音,灭了烟火转过身看着她。
“您在等我?”她不知道要如何称呼,只能这样问道。
钧彦点了点头:“听说你有孕了,所以来看看。”
“哦。”她站在原地。
钧彦瞧了她一会儿,温和的笑了笑:“我们北海已经快一万年没有孩子出生,没想到短短二十年里,就有了两个。”
她见他不那么严肃,便大着胆子问道:“您是容非的家人么?”
钧彦沉默了一会儿回道:“不是,我与他只是同族,不过,他的母亲,曾与我有过婚约。”
这个回答让她有些意外,除了意外他会对她说这些,还有一点是她以为他是龙女的家人的,却没想到是差点结姻缘的关系。
虽然容非不是他的孩子,但是从他处处帮着容非来看,他应该是很喜欢龙女的,所以连她和别的男人生的孩子,都这么的关心照顾。
“我听说,你曾经与玉儿相处过一段时间?”他问道。
“玉儿?”她没听过这个名字,但感觉他说的是龙女。retyuvbng
“玉儿,就是容非的母亲。”他解释道。
听到这句话,她知道为什么他会先来见她了,因为他的目的不是容非,而是龙女。
“是。”她如实回道,他既然能够找到她,显然是已经知道了之前发生的事。
“她……还好吗?”他问的声音很轻,有点不安的样子。
她想了想:“她现在好像忘了所有的事,就像个五六岁的孩子,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好奇。”
他脸色有些苍白,有些掩饰的笑了笑:“那也挺好的,都忘了也挺好。”
可这个笑,让她觉得有些凄凉。
“你是要去找容非吧,我和你一起去吧。”他转身向大门口走去。
当他进入雨中,雨便停了,虽然其他地方还在下,但是他走过的地方,一滴雨也没落下。
她跟在他的身后,也享受了这种待遇,一路干爽的走到了议事厅。
此时的议事厅外,数百容家弟子挺拔的站在雨中,厅里灯火通明,不时有声音传出来。
钧彦和她一进去,厅里所有人都站了出来,几个身穿紫衣的男子神色戒备,手都按在各自的法器上,一瞬间气氛剑拔弩张。
唯有容非端坐椅上,对于眼前发生的一切无动于衷,即便是看到了她,也只是微微抬了一下眼。
钧彦见了这场面,冷笑道:“哟,各位君上这么紧张做什么,放心,本君今日不是来打架的。”
听他的意思,好像是已经打过了。
为首的一个中年紫衣人对同伴使了一个眼色,几人都收起法器。
“说吧,你们天帝什么打算?”钧彦此时又回到之前那个懒散的模样。
那紫衣人也是个有礼数的,虽然刚才还要动刀动枪,但此刻说话前还是向钧彦行了一礼:“回龙君,天帝召容非前去天修,然后再议。”
“那可不行,当年我族琢玉公主,就是被这样带去天修问话,结果最后却被剥了龙鳞囚于东荒大泽万年。所以这孩子,我得带回北海,若是天帝想要问话,让他亲自来北海问,我北海龙山的大门,随时为他敞开。”钧彦不容抗拒的说道。
而且,这些话也是说给容非听的,是告诉他,他的母亲曾经受过天修们的迫害。
紫衣人也面不改色:“天帝的诏令,本君不敢不从,如果龙君要带走人,也应亲自去同天帝商议才是,如此才能不伤了双方和气。至于琢玉公主,也是因为将瘟神之子从天牢放走,且又伤了太子,如此才被罚在东荒,绝不是因为简单的问话而起。”
这番话,也是在向容非解释缘由。
舒明雪从双方的对话里也听出了些明堂,上一辈的恩怨应该是:容非的母亲琢玉原本与这个龙君是一对,但是不知什么原因两人解除了婚约,然后琢玉去了天修界救了瘟神之子,还伤了天修的太子,然后被剥了龙鳞囚在东荒。不知多少年后被容清风找到,用感情欺骗她生下孩子,在她最虚弱的时候偷走龙珠带着容非逃走,导致琢玉死在了东荒。
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琢玉的龙珠到了梁武手中,且她也被复活了,但是没有任何的记忆,就和初生的孩子一样。
只是最后,这些爱恨情仇,却由容非一个人来承受,是去天修,还是去北海,他应该也很为难吧。
她有些担心的看向他,然而他却面无表情的在喝着茶,就好像这事与他无关一样。
亦或者,他自己心里已经有了别的计划。
正在奇怪的时候,紫衣人又说了一句:“这次召见,这位舒姑娘,也要一同前去。”
“我?”她指了指自己。
“对。”紫衣人肯定的说道。
她知道,怀孕的事天修界肯定也是知道了。
但她怀孕这件事,好歹龙君还亲自来确认一下,怎么那个天帝就直接宣召了,不会是她早就被盯上了吧。
容家的人,大多数人这时候还处在搞不清状况的状态,他们完全没有想到,自家的小公子,竟然就是传说中龙女的孩子 ,而且已经化成真龙。
从西洲赶回来的容清河,也终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他以为有大兽现世,想捕了为寒江雪所用,却没想到这大兽竟然是自己侄儿,而且还是一条龙。
他现在想同容非说下话,可又不知道如何称呼才好,因为就算容非是他侄儿,可一旦位于神族,便是君上,身份差距就拉开了。
“容非,天修界不能去,你和舒明雪同本君回北海。”钧彦是下了决心要保护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