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曾想赵小郭却是咧嘴一笑,“那我也等人少了再去。”
颜迟:……
赵小郭放下了衣服,去了案几那里习字,一边写着,一边还念念有声地低语着。
这小呆瓜还挺刻苦的。她一时来了兴致,悄悄走到他后面,伸长脖子看了看他写的字。
字体工整地如同刻印出来的一般,看得人赏心悦目。她有点讶异,没想到小呆瓜写的字还挺好看的。不过转念一想,他能考进嵩雎书院,本身也应该是极优秀的,字当然不会写得太差。只不过因为他看起来呆呆傻傻的,所以她也就不会想到他的字竟然会这么漂亮。
他发现了她,慌忙盖住纸页,“我写得不好……”
“不,你的字很漂亮。”
大约是从来没有人这么直白地夸过他,他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你写吧,我不打扰你了。”看他的脸越涨越红,她回到了椅子上。
太阳快落山时,赵小郭放下笔,将笔搁在晾笔架上,一板一眼地整理好桌上的纸张书籍,然后又抱起了衣服,回头正要说“现在应该人少了”却发现颜迟正趴在桌子上睡着了。他立马止住了声,犹豫着要不要喊醒颜迟。
“啪嗒!”颜迟的下巴磕在了桌面上,这一磕就把她给磕醒了。
她扶着被磕疼的下巴,望了一下门外,外面暮色沉沉笼罩,还有些没散尽的霞光。
她睡了这么久?
颜迟站起来,披在身上的外罩滑落到地上。她把外罩拾起来,伸了个懒腰,瞥见一旁盖着的两个碗。她四处看了看。赵小郭人呢?
正想着他,他就出现了。赵小郭见她醒了,指了指旁边的碗。
“给我的?”颜迟问。
“嗯。”
“谢谢你。”颜迟知道是因为自己睡着了,赵小郭才去给自己去端的饭。不然等到现在是没有饭吃的。她只能挨饿挨到明天早上。
她将扣着的碗盖打开,饭菜还冒着热气。
她吃了两口,注意到赵小郭一直注视着她。
“怎么?”
赵小郭抿了抿嘴角,“我不知道你喜欢吃些什么……”
颜迟看了看碗里的菜,眸子里闪过了然。她用筷子轻轻点了点碗衔,“我很喜欢吃这些的,谢谢你,小郭,嗯……我可以这么叫你么?”
“可以的……唔……”赵小郭抓了抓脑袋,“那我可以叫你阿迟吗?”
颜迟点头。
吃完后,她说:“我们去浴堂吧。”
看见浴堂后,颜迟松了口气,还好这里的浴堂有独立的洗浴间。虽然中间只隔了块木板,但是比她想象中的要好多了。
看见赵小郭进去之后,她选了一个离他很远的浴间。
她关上门,拉上帘子,将洗浴要用的布巾放进木桶里。她先摘下假发,勾着脖子以免水蘸到脸,糊掉她脸上的东西。然后舀了一瓢水从头顶冲下来。头皮刺刺的,已经生出了小半截头发。
她估摸着再过半年,兴许就用不上假发了。她在假发上抹上香胰子,搓了一番。
洗完假发后,她脱下衣服,然后一并拿起晾在一边儿的干净衣服准备放到一处,以免等会儿洗浴时被沾湿,结果她刚把衣服搭在木板上就听见隔间的响动。她心里一惊,手上的衣服没拿稳,全都滑到隔间里去了。
她大骇,忙蹲下来,想从脚下的缝隙里去拿衣服。可是缝隙太窄了,根本就够不到。
还没等她站起来,就见一双脚出现在缝隙里,紧接着就听见浇水哗啦啦的声音。
“啪!”水溅到了她眼睛里,眼睛被刺地一疼。她唰地一下站立起来,摸索着布巾擦自己的眼睛。许是那溅到的水里参和了什么洗涤料品,眼睛又痒又疼,她用清水冲了好久,才缓过来。
等她缓过来,隔间里的人好像已经走了。她又蹲下来看,发现她的衣服不见了!她又惊又慌,应该是刚才那人误以为是自己的衣服,一笼统全都拿走了。
正在她惊慌之际,另一边似乎又来了人。她屏住呼吸,整个人都紧绷着,露在空气中的皮肤仿佛在发颤。她现在除了一条小布巾外,没有任何可以遮掩身体的东西。
所以即使隔了一块木板,她也总有一种即将要被暴露的恐惧感。因而她不敢叫赵小郭来帮助她,只能等那人洗完离开后,她再喊赵小郭。
可是那人就好像是永远也洗不完一般,都洗了多久了,还没洗完,她估摸着约莫有半个时辰了吧?
她看着发凉的水,只盼着隔间里的人能快点洗完。
也不知道她等了多久,她听见外面赵小郭在叫她,“阿迟,阿迟?”
她在答与不答之间挣扎着,不答他的话,他可能就离开了,答他的话,她就被暴露了。
最后,她粗着嗓子应了一声,“小郭,我衣服不小心全打湿了,你回去给我取一件来!”
“好的,阿迟你等着我,我很快的。”
脚步声渐渐消失在外面,赵小郭离开浴堂了。
她仔细地听着旁边的声响,发觉旁边的人好像已经没了动静,终于洗完了?可是还没等到她松下一口气,隔壁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屈下腿,沿着缝隙看过去,发现里面的人倒在了地上,她敲了敲木板,“喂,你没事吧?”
没有回应。不会摔晕死过去了吧?她犹豫了一下,现在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她迅速套上头发,把那人搭在这边的外罩裹上,开门去了那边。
她打开那边的门,拉开帘子,看见里面的人半趴在地上,应该是不小心踩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