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2 / 2)

丫宝洗干净了确实漂亮,虽然很瘦,但是瘦里面透着一股子机灵劲儿,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噗通跪下磕了头,脆生生道:“见过两位老爷。”

恒昱祺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然后仔细看了一眼,最后有些吃惊的看了又看,道:“原来是个男的?”

昨天兵荒马乱闹哄哄再加上这小孩满脸脏污,还穿了女孩裙子,就以为这是个姑娘,如今一看,明明是个小小子。

重涛一惊,在看跪在地上这孩子,一张娇俏的小脸儿,顶着两个包子头,嘴唇儿红红的,怎么看怎么是个小姑娘嘛。

“是个男孩儿。”薛映湖哈哈大笑,“昨天帮他洗澡的婆子吓了一跳,最后不得不换了几个手脚利落的小厮才帮忙洗干净。

“那怎么还给穿女孩儿的衣服?简直胡闹!”重涛连忙让这孩子站起身来,还从桌上拿了个包子递过去,温声道:“你叫丫宝?今年多大了?”

“禀大人,小的十一了。”丫宝拿着包子也不吃,只是笑嘻嘻的站着,脸上也没有那种看到上位者的惧怕和自卑感,整个人落落大方的好像自己就是个小少爷。

“他不穿小厮的衣服啊,只喜欢那些小丫鬟的衣服,我府中几个个头跟他差不多的小丫鬟一人拿出一身衣服,他喜欢得不得了,直接就换上了。”薛映湖觉得有意思,这小孩估计之前就被家人当女孩子养着,虽然不知道怎么就做了乞丐,但是却仍旧喜欢女孩儿衣服,“他还扎了耳洞,可是我这里没有适用的耳坠子,已经叫小厮去买了。”

重涛大囧,但是心中也已经有些明白了,这孩子估计刚出生的时候身体弱,家中便只给起了个贱名叫丫宝,当姑娘养着,谁知道后来不知为何,这孩子流落在外成了乞丐,但是习惯却没有变。

他一开始还想着一个小姑娘要怎么跟着他们这群老爷们呢,如今知道是个小男孩,心中总算松了口气。

“既然这样,就让他在院子里做一些洒扫的事吧。”恒昱祺拍板做决定,毕竟他这种身份,不太适合让陌生人近身伺候,更别说这小孩儿看上去瘦瘦小小,手底下也是有功夫的。他现在要护着他家澜澜的安危,自然是不敢把这么个不确定因素放在身旁。

“那你们不给起个名字?总不能一直丫宝丫宝的叫吧?”薛映湖盛了一碗银耳粥放在重涛面前,自己也盛了一碗,坐在桌边陪吃。

重涛虽然是个秀才,但自觉是个糙人,担不得起名重任,只能看向恒昱祺。

恒昱祺笑道:“既然如此,我便为你取名一个安字,以前你颠沛流离,如今有了安身之处,希望你能安宁安分,随了你重公子之姓叫重安,如何?”

“重安,好名字!”薛映湖觉得十分不错。

重安眨眨眼,收起原本的笑模样,眼圈有点儿红。他郑重的再次下跪,磕了两个头道:“谢谢老爷赐名,从今往后小的便叫重安了。”

打发了重安去院子里忙乎,薛映湖又道:“本来还想带你们去街坊逛一下,如今看这情况怕是去不了了。之澜身体本就不好,也可以趁这个机会好好休养一番,待身体好了再去逛也不迟。不过过几天我家中有事要回去一趟,这一来一回怕是要一个来月了,你们自然安心住在这里,这里都是我的家仆,各个安分老实,自然会把你们当主子一样。”

“你要回去?”重涛一愣道:“很着急吗?”

薛映湖叹气道:“本来是不着急的,但是今天一早我就收到家中来信,说老祖母身体有恙。但是这个时间突然出城,怕是会让云当家和知府怀疑,所以我要再等几天。现在城里进来容易,出去怕是就难了。”

“老祖母自有菩萨保佑,薛公子不要太过焦急。”恒昱祺吹凉一个包子,放在重涛手里,安慰道:“这个时候确实不宜出城,我看那云当家与刘知府并不是好相与的,怕是会疑心做日之事与你相关,到时候牵扯出麻烦,就不好了。”

“就是怕这个,若是只有我一人也就罢了,如今家中还有你们两位,就更要小心,避免牵连。对了,昨天我见你回来时候十分狼狈,可是那贼人武功高强?”薛映湖知道恒昱祺是有工夫的,只不过不清楚强弱,但是昨天看来,实在是……

“说来惭愧,”恒昱祺又做出一脸羞惭的模样,“本以为自己武功还算不错,如今看来,也就轻功好了那么一些。而且那贼人昨天有人接应,加上夜黑,地形不熟,被贼人戏耍了一通,哎!”

“唐公子也无需惭愧,云当家也是武功高强,昨天不仍旧无功而返吗?”薛映湖吃完粥推开碗,皱眉道:“我倒是有一些想不通了,云当家不管如何说,在安城也算是一身功夫出类拔萃,堪当名家。昨天不但反应迟钝,甚至未能抓回贼人,这让人就想不通了。”

其实这件事也是恒昱祺想不通的,他昨天也只是随机应变,让小八小九他们带人暗中行事,但是得到的反馈都是云当家工夫不错,但貌似并没有使出全力。

没有使出全力?难道昨天的刺杀是云家自己一手操办的?

可是他这样做又能有什么好处呢?

薛映湖说了两句,又把话题转到其他地方,一直待到唐八熬了药回来,看重涛吃了,才告辞回去收拾东西,做好随时可以离开的准备。

他一走,重涛就急忙问道:“那云家,究竟是想要搞什么?”

第55章 书院里的玄机

恒昱祺也搞不懂云家到底想要做什么,他思索了一下,摇头道:“不清楚,不过今天晚上去看看那个刺客,兴许会得到一些线索。”

重涛站在窗边,看着在院子里做洒扫工作的小安,又问道:“我想知道小安是一个什么样的身份,那个乞丐还能找到吗?不知道小安是不是朱家人,他配合那个乞丐的原因是什么呢?”

“原本我想直接问,但是怕打草惊蛇。如今我们有些被动了,这件事的水有些深,水面上看着平静,但是水面之下却波涛汹涌……”恒昱祺扶着他离开窗边,来到外面厅堂坐在椅子上。椅子旁边烧了个小炭盆,上面挂了一只小铜壶,正在烧水。

“饭要一口口吃,事情也要一件件做,莫要太心急。”

重涛笑道:“实在是疑问太多了,到也不是心急。”

从一起贡品被劫案牵扯出来五年前寺庙和尚被杀案,这寺庙的方丈居然与屠龙会遗孤有联系,那遗孤口中的大人却不知是谁。

一个朱家庄灭门案,也与贡品被劫和屠龙会有千丝万缕的联系,若只是所有人被杀也就罢了,可是最后却被火烧山庄焚了尸体,这就更加可疑。

云家的当家跟安城知府关系似乎很好,可是这关系如今看来却又十分微妙了。

“你有没有想过,云家与知府之间关系其实并不是很好呢?如果是各取所需也自然平安无事,但是如今那云当家想借刺客之手把知府……”重涛做了个切的动作,“他们之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云当家会这样做?”

他顿了顿又道:“而且昨天事情发生之后,云当家各种指派,似乎并不需要知府同意就可以下达命令调控府兵,仿佛知府只是个傀儡。可是如果对方是傀儡,他为什么还想要借刀杀人?”

“我的澜澜就是聪慧,你已经把我在想的问题都说了出来。”恒昱祺拖了一把椅子坐到重涛身边,抬起修长的双脚搭在旁边的绣墩上,摆出慵懒舒适的姿势。

他十分自然的拉过重涛的手在自己掌心把玩,漫不经心道:“有的时候利益这两个字,可以解释一切看上去荒谬的事情。远的不说,就说昨天发生的这件事,你觉得是云当家想要借刀杀人,我却觉得很有可能是知府想要借这件事看云当家的忠诚度。自古民不与官斗,知府就算是傀儡,既然能坐到这个位置上,还有京中的岳父坐镇,那就不可能是这么容易被操控的人。为了利益两虎相争,我倒是觉得那刺客十分委屈,平白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利益……”重涛咀嚼着这两个字。

恒昱祺的说法也十分正确,一个有背景有能力的知府怎么可能会甘心做一个傀儡?他与云当家之间必定会各种试探,寻找能让自己先发制人的契机。

“我还想到了一件事……既然那人都坐到知府的位置上了,京中也有关系,那么你觉得,他究竟还想不想往上爬?还有,你不要总是咬我手指头好不好!”重涛无奈了,他想抽回手,却被对方固执的拽着。

一只手就这么好玩?重涛莫名其妙。

“你也可以咬我的。”恒昱祺伸出自己的爪子,眼中带着期盼。

“能不能说正事?”重涛嫌弃脸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