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儿玉足玲珑,月下更显皎洁,水是冰凉的,她缓缓入了水中。
长发被水浸透,越发显得乌黑,凝儿手捧了一汪水,洗去了脸上的灰尘。
她肩膀上的伤痕越发深了,轻轻一动,便是锥心刺骨的疼痛。
凝儿叹了口气,道:“这个便宜哥哥,居然把我打成这样,要了我的命,他也不会有好下场。”
浸泡在冰冷的水中,凝儿觉得疼痛缓解了几分,她今天是真的累了,不过,上山下山的路,四周的风景,凝儿已经牢牢的记住了。
她稍微泡了一会儿,将衣服换了,就回到了住处。
裴咎也吃过了晚饭,凝儿头发湿漉漉的,她穿着鹅黄色的衣衫,头发虽然不滴水,但是却有几分潮意。
裴咎道:“你在床上睡,我睡地上。”
凝儿笑道:“那怎么好意思呀,这是大哥你的家,第一个晚上,我身子不方便,就在床上睡下了,今天我精神状态好了,你睡床,我睡地。”
裴咎寒声道:“还有你不好意思的事情?”
明明脸皮那么厚,在外面喊他相公都喊出口了,怎么还有她会不好意思的事情?
凝儿最爱做当了婊’子立牌坊的事情,矫揉造作惯了,一时之间总是恢复不过来。
她道:“毕竟是姑娘家嘛。我脸皮薄,大哥,你真不睡床上?”
“真不睡。”
凝儿脱了鞋上床:“那我就睡觉了。”
裴咎在地上睡,地上铺了一层垫子,他之前行军打仗,也吃惯了苦,并不是什么弱不禁风的王孙公子,怎么睡都睡得着。
凝儿一大早上就醒了,裴咎在一旁做饭,她就乖乖的坐在一旁看着。等吃过饭,裴咎道:“我去打猎,白天不回来了,你老老实实的别乱跑,山里有狼有老虎,你进了大山就找不到回来的路了。”
凝儿乖乖点了点头:“好!”
裴咎又道:“锅里有饭,你中午饿了直接吃。”
凝儿眼睛亮晶晶的:“我知道了!”
裴咎道:“那我就离开了。”
等裴咎走了,凝儿把小毛驴给牵了出来,小毛驴皮毛是灰褐色的,看起来瘦瘦的,性格倒是挺温驯,凝儿把小毛驴牵到了湖边,给它洗了个澡,将它洗干净。
小毛驴并不乐意洗澡,凝儿往它头上拍了一下:“给我乖乖听话,你要是敢不听话,明天我就把你给杀了吃驴肉!”
小毛驴被凝儿一恐吓,气得用蹄子去踢凝儿。
凝儿生气了,也不留情了,兜头给了这倔驴几巴掌,打得这小畜生再也不敢倔,乖乖站着让凝儿给洗澡。
洗干净之后,凝儿把小毛驴放到太阳底下晒,草地仍旧绿茵茵的,小毛驴低着头啃草。
凝儿也坐了下来,她把自己身上的首饰什么的都拿了下来。
裴咎真是个老实人,当时救她的时候,也没有搜她的身,看看她身上有什么东西。
凝儿把所有的东西都放在了草地上,一个金镶玉的长命锁,俗气巴巴的,偏偏还不能拿去换钱,一出手准暴露身份,再说寻常当铺也买不起。一个赤金镶宝的项圈,项圈也不能拿去换钱,不过项圈上坠的七颗金珠拇指大小,昨天她拽下了一颗,金珠上面并没有任何印记,倒是能换一些银子。
至于其他的,小荷包里有几颗猫眼石和金福珠,猫眼石的成色还不错,是用来逗小孩子玩或者打赏下人的,金福珠虽然也是用来打赏下人的,但不能使出去。还有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用来护身用,匕首上倒没有其他印记。
凝儿挖了个坑,把长命锁给埋了,用匕首把项圈上的宝石撬下来,宝石留着,项圈给埋了,金福珠也埋了起来。
剩下的就只有七颗普通金珠和几颗猫眼石,三颗鸽血石,凝儿估量着,鸽血石是极品,三颗一起贱卖能卖个两千两,猫眼石也能卖个几百两。
她在这猎户这里住段时间,等风头过了再出去,如果她福大命大,这猎户救了她,日后定然有说不清的好处,若她没福气,出去就死了,这些东西留给这猎户也足够一个山里过日子的讨个媳妇儿过富足生活了。
凝儿把坑给埋上了,还铲了一块草皮铺上,让人发现不了。不过,这里也不会有什么人来。
忙完这一切,凝儿洗了洗手。
小毛驴身上已经晒干了。
……
裴咎刚回到了王府,一名近身伺候的侍卫道:“殿下,南邱国车骑大将军昨日来访,属下告知他您目前醉心田园,无心政事,大多时间不在府中,他说和您商讨的并非政事,而是要您给他一个方便,车骑大将军今日下午还会过来。”
裴咎点了点头。
南邱国车骑大将军苏昼,裴咎前些年和他见过一面。两人素无交往,也不知因为何事,苏昼居然要他给一个方便。
裴咎在书房中处理了几样事务,不知不觉已经到了下午。
门被轻轻敲了两下,一名侍女在外道:“殿下,苏将军来访,您……”
“让他在厅中等候片刻。”裴咎冷声道。
片刻之后,裴咎出去了。
苏昼虽是武将,却并没有武将的气质,他着了一身白衣,墨发半束,鼻梁高挺,凌厉精致,为他添了几分冷艳高傲,他桃花眼底始终含着几分温柔情意,唇角天然上翘,似乎带着几分笑。
苏昼处处都是矛盾的,但却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
裴咎知道,苏昼并非什么等闲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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