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姐儿过来啦。”一个正在灶台边鼓风的妇人冲来人笑道。
“嗯,我不大放心。”白沂柠下了石阶,拎着裙走到做糕点的地方,问道,“嗣远国公娘子的那份是哪一份?”
“柠姐儿吩咐多次,老奴记得。”厨娘拿出最里面用盖子盖住的笠式碗,笑容淳朴,“蒸这糕子我都不敢同旁的一起蒸,怕沾上味儿,您瞧瞧。”
她掀了盖,一阵糯香扑鼻,夹杂着淡淡的杏花香,白沂柠咽了咽口水,这些厨娘的手艺确实不错,光是闻着味儿便觉得好吃,也不枉她寻了这么多日子。
“嗯,那你们继续吧,若有问题就到百花阁寻我。”白沂柠环顾四周,见众人忙碌,自己杵在这里让他们蹩手蹩脚的,也不好搅扰,转身离开了。
喜鹊手里拿着一包从屋中翻出来的花生粉,掂了掂,轻叹一声,“倒是苦了嗣远国公娘子,平白遭上一罪,谁让她运气不好呢。”她眼底冷光一闪而过。
时辰差不多,众人纷纷入席。
男女席都各分了五桌,年轻未婚的一桌,年岁大的一桌,这样也不怕年轻的被长辈们拘着,好敞开了吃。一时桌上觥筹交错,寒暄吹捧,好不热闹。
“沂柠小娘子,可有更衣的地方?”说话的是被柳金玉纠缠新的那位夫人,入席前白沂柠见她无所适从,就邀了她在自己身边坐下,此时她白净的脸蛋微微泛红,似有不妥。
“我找人带你去吧。”
白沂柠停下筷子同身后侍宴的侍女说了几句。
“李夫人随我来吧。”侍女福了福身,柔声说道。
“白芍,你亲自去端糕点,别让旁人经手。”白沂柠刚拿起筷子,心中砰砰直跳,总是不安。
“姐儿放心吃吧,奴婢会去看着的。”白芍放下酒盏,宽解道。
李倾城顺手拿起酒盏给白沂柠倒了几滴,“你不累我都看累了,这是你家,还会有人拿这个陷害你不成,图什么。”
“我也不知……”
“不会有事的。”李倾城安抚她。
***
“嗣远国公娘子的糕点在哪儿?”喜鹊进了后厨问了一声。
门口的那位打量了她一眼,“问里头的李妈妈,糕点都是归她管的。”
喜鹊大大方方地走进去,“李妈妈?我是来拿嗣远国公娘子的糕点的。”
“我先前没见过你啊。”李妈妈疑惑地看了她一眼,“往常都是柠姐儿自己来或者她身边的那位白芍姑娘。”
“白芍在前头侍宴呢,走不开。”喜鹊说得真切。
喜鹊见李妈妈有些犹豫,又道,“嗣远国公娘子不食花生,对她的吃食格外的上心,一应餐点皆是特供,我之前被姐儿派到别处去帮忙,不算是负责这一块,但白芍实在是走不开,姐儿才让奴婢来的。”
“那你拿着吧,别同旁的弄混了。”
她都如此说了,李妈妈不疑有他,将那份另做的交到喜鹊手上。
喜鹊端着托盘,走到一个无人之地,拆开怀中那一小包的花生粉,悉数倒了进去。
待粉末融进糕中闻不见味道,她才继续往前走。
“这位姑娘。”回廊中走出一个人,拦住了喜鹊。
喜鹊心中有鬼,惊得差点滑了盘,看向那人皱着眉道,“有何事?”
来人是更衣回来在府中迷了路的李夫人,她怯怯道,“府中太大,我寻不见百花阁了。”
“你随我来吧。”喜鹊松了一口气。
李夫人托盘上的糕点,嗅了嗅,没有说话。
回了座后李夫人同白沂柠笑道,“白小娘子真是用心,连糕点都做的美味飘香。”
“李夫人喜欢便好。”白沂柠舀了一勺碗里的汤,笑道,“不过糕点还未上,你又如何知道那糕点好不好吃,可别是哄着我呢。”
“我以为走了一次应当记得回来的路,就让刚才的侍女先回来,结果还是迷了路。”李夫人弯着柳眉用帕子掩笑,“中途碰到了位小侍女,端着盘,我素来对味道敏感,那里头的花生味甚是好闻呢。”
“花生?”白沂柠听到这词,手中勺子落在碗中发出清脆的声音。
“你在哪儿见到的,那侍女是何模样,是方才在这处的白芍么?”
白沂柠心中暗叫一声不好,忙拉着李夫人的手问道。
“呃……我不认识,不是白芍姑娘呢。”李夫人愣了愣,神情错愕。
“发生何事了?”李倾城听到这边的动静探身问道。
白沂柠来不及回答,径直跑了出去,裙角在空中打了个旋儿,带起一阵细尘,如一只受惊的黄鹂鸟。
她在转角撞上了同样着急的白芍,上气不接下气地问道,“被人拿了是吗?”
白芍面色焦灼,点点头。
果然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她穿过石门,跑到隔间,掀了帘子,妇人们乍一看到有人过来,都望了过去。
白沂柠咽了咽口水,环顾一周,目光落在那小盘——眼熟的,让她心惊的糕点上。
坐在桌前的那名美妇人正挑了一筷子要往嘴里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