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节(2 / 2)

“……我做我做!”

“这不就对了。”

白沂柠凝神听着,半分大气不敢喘,忽然她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好似有人要出来了。她慌忙躲进茶花丛里,蜷缩成一团,紧张得顾不上看被枝条划伤的手指。

白沂柠在丛中的缝隙瞧着,那侍女身量高挑,因是背对着她,所以看不清面容,只能看到她耳后有一颗如米粒般大小的痣。

只见那侍女左右张望了一会儿,见四下无人,便拎着裙子快步走开了。

白沂柠双手发凉,垂下眼眸细细想着方才她听到的那番话,想必是“那边”的人买通了花房里的人,要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然后嫁祸给她。

自从她那日给白沉柯放了束茉莉在房里,他夜里虽还会偶有呓语,但都不会如第一次那般大汗淋漓,堂皇不知所措。

所以她每日都会来花房选一种花回去,而花房里的小厮也会尽心给她讲解一番哪些花是适宜放在房中,哪些则只是用来观赏,无别的作用。

既是在花房,那便是与花有关。他们怕是想用某种毒花来害了白沉柯,然后同老太太说那是她的主意,这样便能一举二得。

是了,绝对是这样。

白沂柠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从茶花丛里爬了出去。

她整理了一番衣裙,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走进了花房里。

“哎哟,柠姐儿来啦。”

白沂柠心中冷笑,原来是那位胡妈妈,她入府第一天,就曾被他们嘲讽,算不上什么好人,那事儿她还一直记在心上呢。

她故作天真地说道,“许久未见胡妈妈了,可还安好?”

“还好还好,我去别院儿给他们看顾了一阵花花草草的,没在这处伺候。”

白沂柠瞧她神色慌张,止不住地用围裙擦手,继续套话道,“是在老太太那儿吗?她前儿个还同我说她那厢的兰屿肉桂得修一修了。”

“不是不是,奴婢是在……”胡妈妈忽然顿住,换了个话题,“柠姐儿今日也是来为三哥儿选花的吧。”

白沂柠暗自惋惜,如果胡妈妈方才继续说下去,便能知道是谁要害她和白沉柯了。

“是的,今日胡妈妈可有准备什么花么?”白沂柠撩起裙子,半蹲在地上的盆栽前,装作毫不知情地样子。

“有有有,花房管事的特地嘱咐我,说柠姐儿日日早上会过来寻花,所以昨日就准备妥当了。”胡妈妈从花房的内室拿出一个白釉瓷胆瓶,上头插着几朵娇嫩的黄花。

胡妈妈咽了咽口水,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这是杜鹃花,有活血祛湿的功效,摘来泡茶更是极好的,若是柠姐儿有心,等会儿回去给三哥儿泡上一杯,保证一天里头都舒畅。”

“哦?是吗?还有这等效用?”白沂柠拿着瓶子背过身,眯了眯眼。

“是与不是,柠姐儿回去试试便知。”胡妈妈极力推荐。

“好,那我回屋就给哥儿泡上一杯。”白沂柠乐滋滋地笑道,一脸的天真无害。

“去吧去吧。”胡妈妈拍了拍她的肩膀。

白沂柠捧着瓷瓶走出院子,回头还不忘同胡妈妈作别。

刚出了门,白沂柠脸上的笑便淡了下来,她将细细地查看着手中的花,左右实在是看不出什么。

这杜鹃花在乡野是十分常见的,每每到了清明时节,那漫山的杜鹃花都开了,东一簇红,西一簇红,在松柏常青的绿意中甚是娇美。

她以前还会同母亲一同上山去采来放在房中,怎么这花就能害人呢。

但毕竟涉及三哥儿,她不能大意。

一路走到空青苑前的老槐树下,白沂柠才想了一个法子。

她仰头望着老槐树,喃喃道,“槐树槐树,你可要佑我一命。”说罢,抬起了自己的右手,指尖还有方才躲在茶花丛中被枝条划伤的伤口,上头的血迹已干了,只留下浅浅的一道。

白沂柠心口噗通噗通地跳,为了三哥儿与老太太的信任,她想借此搏一搏。

她将杜鹃花侧枝折了一小半,上头瞬间流出来白色的汁液。她双眼一闭,咬牙伸出受伤的指头,往上面沾了点汁液。

应当不会死吧。

刚下完手,白沂柠就后悔起来。

不过好像也无大的不妥,她停下步子,略等了等,却一切安好。

或许是那胡妈妈良心发现了?白沂柠怪异地又瞧了一眼手中的杜鹃花,抬脚便往空青苑走去。

走了几步后,那花中的毒性似有发作,白沂柠渐渐觉得有些反胃,视野中的门柱从一根变成了两根,窒息感如潮水般汹涌袭来,她耳中还能听到心跳声逐渐变慢。昏迷前,她将手中的瓷瓶用力一摔,便无力地倒了下去。

好像有人大声地叫了她的名字。

白沂柠闭上眼,脑中划过一抹月牙白的身影。

随后失去了知觉。

“玉桂,去找大夫。”

白沉柯一手将倒在地上的白沂柠扶起,一手伸到她腿弯下,将她抱了起来。

“哥……哥儿……这……我来抱吧。”玉桂刚跑过来便看到这副景象,一脸慌张地想去接。

“你是听不懂我说的话么?”白沉柯身上的戾气尽显,眯着眼说道。

“听……听得懂,小的这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