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2 / 2)

小河山 长宇宙 1935 字 17天前

“得,这就去。”

上楼轻拧开房间把手,胡唯在门口站了一会。

屋子应该很长时间没回来过人了,温度明显比客厅还要低些,里头是四四方方的布局:门正对着两扇窗,窗帘没拉,也不算黑。左边的墙上立着两开门的衣柜,有些年头的家具了,柜门上还镶嵌着老式山水画的镜子。柜子旁边是张双人木床,铺着浅绿色牡丹花样的床单,被子整整齐齐叠在床头。

这屋子也忒干净简朴了些。

胡唯挠挠眉毛,有些出乎意料。

他原以为二丫那样的姑娘,那样的个性,房间不该是这样。

走到床边,发现床上倒扣着一本书,胡唯随手捡起来,就着窗外月光低头一看:线装本的《孙子兵法》。

倒扣着的那页正读到火攻。

胡唯失笑,没看出来,这小祖宗心胸这宽阔,都开始研究起兵法了。

将书原封不动扣在床头柜上,胡唯也没乱翻乱动,直接和衣躺下,只占了个床边,连被都没盖。

这床的长短睡二丫正好,躺胡唯,脚丫子还伸在外头。

小胡爷一声叹息,仰望着天花板,静静躺着,手指随着屋里墙上的表一圈一圈敲在腿侧,好不悠闲。

这床上有股香味儿。

不是香水刺鼻的香,像那种泡在洗衣粉里经过太阳暴晒后的香;像女人用的洗发水的香。

胡唯脑子里天马行空的想:这男人和女人之间区别还真大。

他们男人管一身汗津津,冒着馊水的衣服叫男人味。

她们姑娘呢,整洁,爱干净,好像一颦一笑都带着娇气。

那股香味萦绕鼻间,伴随着一呼一吸从枕边直往心里钻,仿佛能想象到这屋子主人宜喜宜嗔的脸。

那两道眉,那一张嘴。

那湿漉漉的发和湿漉漉的眼。

半长不短地发梢成串成串滴着水珠,水珠又顺着衣领滑进胸口……

咳咳,想哪儿去了。

胡唯意识到自己思维有些跑远了,心里讪骂自己,干脆闭上眼,直挺挺地睡起觉来。

其实也不怪他。

小胡爷这些年的日子跟这屋子差不多,可以用“朴素”二字来形容,物质生活与大家大同小异,甚至更优越些。可精神生活嘛,就差别大了。

十九当兵,接触的课外生活除了打球,就是花花绿绿的小人书和龙珠卡片,认识的女孩子也仅限于那一楼层的同学,要说情窦初开,那时连什么叫“情”都不知道,审美只分为“好看”和“不好看”两种。

当兵之后呢,思维最跳跃荷尔蒙最旺盛的那几年,连姑娘的边儿都没摸着,躺在铺上听的是班里此起彼伏的呼噜声,手里握的是八一杠和土坷垃,日复一日,习惯了,也就不想了。

现如今从小兵熬出了头,过的也是普通作息常人生活,可是小胡爷却把这形形色色的花花世界看淡了。

第二天一早,为了昨晚那通胡思乱想胡唯早起出去跑了两圈,回来的时候浑身通透,发梢滴着汗。

杜嵇山正好坐在餐桌前要吃早饭,见他穿着短袖,吓一跳:“就这么出门了?”

胡唯拧开水龙头冲洗着:“出去跑两圈,这阵儿犯懒,骨头都要锈住了。”

杜嵇山舀出一碗白粥,啧啧感慨:“仗着年轻,身体好哇——”

这话说完没隔两天,胡唯就感冒了。

二十多年头一遭。

先是上午打了几个喷嚏,下午就开始发高烧。

他去机关卫生室看病,想拿点药,卫生室的赵大夫先是给他讲感冒的原因,又从身体素质讲到中医医理,听的胡唯快睡着了。

“风从外入,易引起恶寒,从皮表进肺,进而高热,咳嗽……”

胡唯捂着脑袋头疼欲裂:“哎呦你就说你能不能治吧!”

“能啊,怎么不能。”赵大夫刷刷在处方笺上写医嘱。“回去喝点姜水,早一粒晚一粒,没多大的事。”

胡唯捏着纸包的感冒药从卫生室出来,心想以前他们说卫生室那句话还真对。

卫生室这个地方吧,有他没用,没他不行。

甭管你什么毛病,就一句话。

大病治不了,小病多泡脚。

今天夜里是他值班,吃了感冒药的胡唯反而觉得更难受了,隔壁同事来跟他说话,他一吸气,咳得脸通红。

同事脸色凝重:“去医院看看吧,这茬流感严重,搞不好会死人。”

“感冒能有多大事。”

“啧,就是感冒才要重视,前几天楼下小张儿他岳父,就是因为这,大意了,结果搞成肺感染,icu待了三天人就没啦。”说着,还要拉开胡唯的抽屉,摸出支体温计。“量量,量量。”

胡唯满脸抗拒,向后一躲:“他妈的我抽屉里有什么怎么你比我还清楚。”